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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逾觉得她说的太夸张了,明明不生病时还算活蹦乱跳。
甄慧一把将药塞进她口中,又灌了她几口水,才继续说话:“有力气穿衣服吗?”
钟逾虚抬起胳膊,没几秒就放下:“应该可以,但是会很慢……”
世上的人体质各有不同,钟逾记得自己上辈子的身体就算生病了还能强撑着走走路、同时很少发烧,但是这个身体不一样,她之前几次在沪城生病都是发高烧,而且整个人都没力。
沪城医疗条件、物质条件都是国内最好的,她还要养病两三天……在板车上,不会直接被吹死吧?
她几乎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只是想到——如果死在这里,未免太遗憾了,哪怕她不止这一生可以活。
前些天,那些死去的、只为今生、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们,比她更遗憾、更遗憾……
在甄慧和阿冬的帮助下,钟逾穿好了衣服,而且甄慧也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大块皮草,把她大半个身体都裹了起来。
钟逾被放在了板车上,接着,甄慧用部分帐篷支架撑起帐子,做了个挡风的装置。
临行前,甄慧翻身上吧,回头对钟逾说了一句:“你撑着,一定要撑着,最多还有两天就能到目的地。”
“又延迟了两天吗……”钟逾的声音几乎被风吹散。
按照先前的估算,今天应该抵达目的地。
“阿冬,你照顾好她,雪落进来及时清理掉,按时给她吃药,注意她体温,以及别让她失去意识。”甄慧转头嘱咐阿冬。
“嗯!”阿冬郑重点头。
阿冬心里比谁都记——她一生唯一一次鼓起勇气,就是追着钟逾踏上了这场旅途,她不想钟逾死掉。
钟逾也想撑下去,但她很累,很多时候她都懒得去管外界的人在干什么,唯一有感觉的是阿冬时不时用冰冷的小手给她测体温、不停给她喂水。
夜里是一道难关,钟逾不知道自己第二天能不能醒来,可要是没有断了呼吸、被阿冬叫醒了,就说明她成功撑过去了一天。
队里生病的不只是钟逾,但钟逾作为少数的女性,没有人不认识她。
很多人和甄慧一样,觉得她看起来就很瘦弱,有人猜测,这个南方来的姑娘将要长眠在长溪省的某条路边。
就这样,过了两日。
这两日的夜里他们没有安葬任何人。
第三日中午,他们队伍剩下的人抵达了一个村庄。
钟逾还没死,她迷迷糊糊地被人背进了村,又迷迷糊糊的被放在一个炕上。
接下来的日子,钟逾和之前差不多,每天只有极少的清醒时间,用来吃药,剩下的时间主要都在睡觉。
这支队伍的目的是地理考察、测绘、气象观测等,自然要去工作了,只有阿冬这个小孩坚持不懈地照顾着钟逾。
又过了两天,早t晨,阿冬一大早就来看钟逾的情况。
“楚逾姐,能醒来吃药吗?”阿冬例行推了推对方的胳膊。
下一秒,钟逾就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钟逾也有点意外,病了这么多天,她感觉今天的思维是最清晰的。
然后她直接掀开被子坐起来,这才反应过来:“我好像,病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