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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阿冬眼眶逐渐泛红,“甄慧姐他们上午就要北上了,我想跟着去,楚逾姐,我不能报答你了……”
“用不着报答。”钟逾摆了摆手,“这些年说是我养你,其实我管你也不多,反而是你帮了我很多忙……你自己很努力,学会了写字,也读了很多书……现在你长大了,这样很好。”
“不是……没有你我肯定早就死了,就算没死,也肯定活不出个人样……”阿冬说着,哭了。
“好了好了,活得不错是好事,不要哭。”钟逾安慰她,给她擦了擦眼泪,“你想好了?”
她和阿冬一起生活多年,自然是把她当做了家人般的存在。
挽留的念头不是没有,但很快被她克制住。
何去何从?
这是每一代人的问题,也是每一个人的问题。
“我想好了。”阿冬的回答无比坚定。
“去吧阿冬,只要你想好了。”
阿冬擦掉眼泪:“那我走了。”
“我送送你。”钟逾跟上去。
到了楼下,甄慧的队伍早就整理好行装。
军人们和工程师在这段相处中也算是结下了一段友谊,正在互相告别。
直到阿冬出来,甄慧投来视线:“阿冬,跟我们走吗?”
阿冬坚定地说:“走!”
甄慧又看钟逾:“楚逾,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见面了。”
又或者,没有下次见面了。
“你们保重!”钟逾对他们笑了笑,“为了以后能见面,要保重!”
离别固然伤感,可钟逾不喜欢哭哭啼啼的道别。
“保重!”
阿冬也骑上了马,跟着那支队伍策马远去。
看着那些背影,钟逾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曾这样看着甄慧离开,只是那时候是一个,现在是一群。
等那些人全部消失,钟逾才发现周围格外冷清。
剩下的人全部都是工程师。
而这些工程师要去的方向也是各有不同,最后和钟逾同行去沪城或金陵的只有六个,其中还有一个被迫的、在队伍里当了很久的透明人奥古斯特。
对于去沪城,奥古斯特还是很高兴的——沪城不仅有租界,还有港口,到时候,他就可以启航回国,早点离开华国这个是非之地,但是,大部队分道扬镳后,去沪城的六人只分到了三匹马与两辆板车,这意味着马要轮流骑,行李一部分可以装车上,另一部分需要人背。
奥古斯特第一次背行李,他的行李是最多的,之前可以装马车,行李他是能带多少带多少,这回自己背,他就痛苦了起来。
他也不敢跟钟逾提要求,那个女的不知道何时起手里多了把枪,奥古斯特时不时看见钟逾给枪擦油,未免她给自己一枪,所以能远离她尽量远离着。
于是,上路第二天,奥古斯特在疯狂扔行李。
钟逾这支小队伍一大早等人就等得不耐烦了,最后还是钟逾亲自上楼,看看这个“洋大爷”何时出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