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逾开口道:“我叫钟逾,后面是我姐姐钟烟……如何称呼姑娘你呢?”
“我叫沈离,你们叫我名字就好。”
钟逾出于礼节没有叫对方的名字:“沈姑娘,你们看着不像平川县的人?”
沈离坦然道:“不错,我们从丰州过来的,要去平川县,正想问两位姑娘,此地到平川县县城还有多远?”
“不远了,顺着官道再往前二十里就到了。”钟逾如实告诉她。
沈离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你说,你们是从丰州过来,可是从穿过了莲花乡?”钟逾眼睛恍若有光。
沈离听了这个问题,不由多看了钟逾一眼,旋即笑道:“是啊,我们从莲花乡穿过来的,姑娘特意提起莲花乡,对莲花乡如今的情况可有了解?”
“听说那边很乱,若是我想出远门,那边能过去吗?”钟逾趁机打探消息。
沈离看了她半晌,才道:“不能过人,钟姑娘,你若是爱惜自己的性命,可千万别此时出发,哪怕你过得去莲花乡,也过不去其他受灾过的大乡。”
“你们是如何过来的?”钟逾好奇道。
沈离指着自己背后的人:“我的这些手下个个以一当百,我们的马匹精良日行千里,事前我们熟悉了路线,过路时一刻也不曾停顿,就算歇息都在荒郊野岭扎营,这条路上的人可比野外更危险。”
何止是莲花乡,回想起一路来的所见所闻,沈离心情沉郁……到处是流民、饥民,她见过某个村口的野狗啃食着饿殍的腐肉,也见过某条道路交汇点开着的菜市,那不是普通菜市,而是卖妻换子的地方……
比起买卖人肉的菜市,莲花乡反倒算好的,那里只有乱民,乱民将抢劫过的乡绅们吊死在树上,让他们的尸身被飞鸟啄食,乱民自己则分了粮食,艰难地熬过了冬天。
穿过莲花乡的路上,横陈路边的尸体竟然是最少的。
一路走来,沈离不敢贸然带着手下进任何村庄借宿休息。
“这样啊。”钟逾眼底有些失望。
“钟姑娘,你是住在附近村子里的吗?”
钟逾点头:“是啊,我们就住在前面的小丘村。”
“钟姑娘,听说今年平川县到处遭了水灾,你们村还好吗?”
“这边临近云岭,地势高,除了一些地方淹了田没什么伤亡,而且已经熬过了冬天。”钟逾对上沈离怪异的眼神,隐约明白了她在担心什么,解释道,“虽然粮食不多,但还没到卖儿卖女的地步。”
“多谢姑娘解惑。”沈离心里一松,回头对身后人说,“邵青,牵我马来,继续赶路!”
“大人,您不多休息一下?”邵青关切道。
沈离摇头:“不了,我想早点赶到县t城!”
邵青只好去给她牵马。
钟逾已经得到想要的消息,也没别的话想和陌生人交流,简单道别后,骑着马与钟烟离开。
沈离一直看着那道背影,直到她们消失不见。
邵青将马牵来,沈离拉起斗篷的帽子戴上,毫不犹豫地上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