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时不同往日,在阴暗的刑讯室、在这么多刑具中央,他勉强说完便觉得心脏要跳出来。
“是吗?那我怎么在刘家的去年的账本上找到了七千石谷子?朝廷田税十五税一,平川县收成最好的田不过才两三石,这是多少田多少百姓的多少税?被你两千余两便贱卖给大户!”沈离声音冷冽,“吴县令,你是自己说还是我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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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的账本?”吴县令的声音一下抬高了几个度,“你怎么会有?刘家账本刘家长居城外,城外不是已经……”
沈离根本没耐心给他解释,对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护卫秒懂了沈离的意思,大步走到吴县令身边朝他脸上邦邦两拳:“是大人问你的话,什么时候轮到你问大人了?”
护卫是顾及到外面有个“小孩儿”才上拳头,不然他直接从墙上取个鞭子来抽了。
他下手很重,只听“哐当”一声,吴县令已经连人带椅子摔得个四脚朝天。
吴县令仰倒在地上,嘴里“唉哟”个不停,两只眼睛成了乌青色。
下一秒他连人带椅子被护卫从地上提起,摆成最初的姿势。
护卫警告道:“问你什么答什么!听到没?”
吴县令连连点头。
护卫:“屯粮仓的粮食除了刘家还卖给谁了?”
吴县令心里万分纠结,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口。
虽然现在对方只查出了七千石,可只要开了一条口子,查出后面的去向也是迟早的事。
这条罪名说穿了也是贪污的一种,历朝历代对贪污罪的处罚都不同,重的死刑,轻者抄家流放。
而南晋的贪污罪弹性很大——严重的自然要命,轻的补上数倍贪污赃款也许能博一个流放的结局。
吴县令知道自己的官位已经保不住,他要尽可能让自己的命保住、让自己的族人少受牵连。
“巡察使大人!是下官一时糊涂!按照南晋律法,罪人主动招认能从轻发落,我主动招认,只求大人网开一面!”吴县令到这种地步依然试图跟沈离讲条件,“这些粮食下官也会尽量补救,与那些大户周旋,让他们把粮食还回来,那些都是陈年的稻谷,去年百姓靠着自己往年的屯粮和买粮撑过去了,所以这些粮食大户们必然还没全部卖掉!”
沈离看吴县令好像看一只挣扎的垂死挣扎的动物:“说吧,你要是只字不瞒,自然从轻。”
“我说!七千石卖给了刘大户、五千石卖给了林大户、还有一万石……卖给了江大户,下官总共收了六千六百两银票……”
审讯室外面,钟逾已经对吴县令有了新的认识——总共四万石救灾粮食,他将两万二千石的粮食转卖出去,也是够厉害的。
还有“江大户”的名字并不让钟逾意外,原主的亲爹果然做得出这种事。
不过无所谓,她和那一家人并没有什么感情,现在已离开江家,剩下的,那边的事和她没关系。
等吴县令将自己卖官粮的罪状交代完,沈离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吴县令,官粮的事要不了你的命。”
等吴县令松了一口气,她忽而接着道:“但是你从泗水河堤、平川县官道、桥梁、衙署修缮中贪墨的银子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三年,五万五千三百两银子,吴县令真是好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