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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越多,钟逾的表情越是凝重。

水利使在旁边怪声怪气道:“县令大人可看出什么问题了?”

钟逾抬眼看他:“是有问题。”

“哈?问题?”水利使似笑似嘲,“你说有什么问题?”

“先看这处,”钟逾拿起工事图,指着一处明渠,“这条渠可以给赤水分流,也能灌溉地势低的田地,可赤水若是再改道,你该如何应对?这边的水渠不是直接废了?”

水利使嗤之以鼻:“哪那么容易改……”

“赤水向来不受人管控,修渠不是为了将来几年几十年,就算等这河水改道时你已成作黄土,但安士县的百姓世世代代都在安士县,这水渠对后人无益。”

在钟逾心中,一个合格的水利工程只要时时维护,用上千年又何妨?

水利使不耐烦道:“那县令大人有何高见?”

“修筑淤地坝。”

“淤地坝?”水利使一头雾水。

“安士县不仅要治水,更要治淤,赤水的泥沙都是百姓流失的土地,若是能利用好了,对我安士县的农田大有好处!”

“简直闻所未闻,你倒是弄一个出来看看?”

“别急。”

钟逾继续对着几张图一番狂挑毛病——灌溉面积有限、没用的工事太多、应该增加暗渠和竖井照顾高处农田……

水利使怎么也没想到,她真的懂!

听完一席话,被被手下扶到边上瘫着了。

汪勉早就没了早上晕马车的蔫儿样,此时疯狂憋笑。

从上任县令开始,安士县的工房几乎等同于水利使手下的牛马,因为前县令对水利使是听之任之。

水利使不是个好相处的,几乎是天天送信函到工房找麻烦,不是逼着工房多抓壮丁,就是逼着工房运送更多木材石料……

汪勉忍不住小声提醒钟逾:“县令大人,你这么气水利使,小心他给州府或朝廷告状,前县令那么听他话都被他整过几回呢!”

人间第一流

钟逾瞥汪勉一眼,道:“他喜欢整人?我想领教一下。”

汪勉见她不听,只能无奈叹气。

钟逾不再看那些图纸,而是起身走了。

汪勉看她走的方向不对,赶忙跟上去:“钟大人,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呀?这下去到处是人,在挖渠呢!这坑坑洼洼的路不好走,可别摔了!”

钟逾步伐稳健,丢下一句:“四处看看。”

她看见这些挖渠的全丁明明干着最重的体力活,但各个都面黄肌瘦。

翻过一座丘陵,她在另一面看见山坡上遍布的窑洞以及临时搭建的简陋草棚,这就是那些挖掘的全丁们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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