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年军官,实际上,他是舒伦堡的副官,名叫沃纳,大半年前刚刚从希特勒青年团毕业,在舒伦堡身边没有待很久。但他已经很熟悉舒伦堡的作风,只有在舒伦堡很生气的时候,才会用“这个巴伐利亚人”称呼缪勒。
他没有敢接话,只是按照惯例给舒伦堡倒了一杯水——本来舒伦堡是喝酒或者咖啡的,后来党卫队全国领袖希姆莱亲自劝他戒酒,他就改喝清水了。
“保持良好的思维习惯。”这是舒伦堡告诉沃纳的,“我们这种工作的人需要清醒的头脑。”
沃纳替舒伦堡倒了一杯水,水杯递到舒伦堡的桌上时,舒伦堡看了他一眼,貌似很随意地问起:“走廊上那位梨花带雨的漂亮小姐是谁?我觉得她身上有种难得的贵族气质。。。。。嗯,应该是海德里希喜欢的那种。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沃纳没有接话,他知道这是舒伦堡暗示他去打听那位美丽的女士,他很快出去走了一圈,在茶水间听到了士兵和秘书们的窃窃私语,回来向舒伦堡禀报:“她是希尔维娅·威廷根施坦因,出生在瑞士日内瓦。据说她的家族中曾有人被封为俄罗斯和普鲁士的亲王,所以她有公主头衔。”
“啊,我听过这个名字。”舒伦堡笑道,“请她来我们这里坐坐吧。她的兄长十几天前牺牲了,现在她应该还是很难过。你把那位小姐护送到这里,然后去给施季里茨打个电话。您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他吧?”
沃纳已经学会了留心他和他下属的对话,并在必要的时候复述出来:“是的,按照约定的行程,现在旗队长的化名是萨尼,一位慕尼黑大学的数学教授。今天是2月12日,按照约定的行程,他今晚落榻在维也纳的杜米兹尔酒店。”
舒伦堡看着他,笑了一下:“看来您已经习惯了副官工作了,很好,沃纳,这是个很好的开始。打个电话给他,告诉他家中有急事,让他早点回柏林。”
“是。”副官向他打了个正立,就走了出去。*
希尔维娅很快被沃纳引进了舒伦堡的办公室。比起缪勒的办公室,这是一间更加豪华的屋子,铺着厚厚的地毯,地毯是中东波斯人喜欢的花纹。
一张桃花心木的宽大办公桌竖立在来访者眼前,旁边则是一张摆满了电话和麦克风的小桌子,另外一侧则是个书架,上面满满的都是书——不仅有德文的,还有英文、法文和意大利文的,旁边则是沙发和茶几。壁炉上放着金色的地球仪,另外一边更空旷的地方则是一张长长的会议桌。
希尔维娅踌躇地停在门口,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好。
舒伦堡从他的桌子后面走过来,低头吻了她的手。
希尔维娅有些莫名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位看上去风度翩翩的知识分子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出现在帝国保安总局,又对她表示得这么友好。她还没张口询问,舒伦堡似乎已经猜到她的想法似的先一步开口:
“威廷根施坦因小姐,我听过您的名字。我是□□·舒伦堡,帝国保安总局六处的处长。”他走到另外一间屋子,拿了一只精致的水晶杯,“您叫我舒伦堡就可以了,我看您在外面哭得很伤心,所以想着,您或许需要补充一点水分。所以,冒昧地把您请了进来。您不用担忧,或者感到害怕。。。。。”
他走到希尔维娅面前,对她友好地笑了笑:“有些人对于在这里工作的人有偏见,可是,上帝知道,除了四处的朋友们之外,嗯,就是您刚刚打交道的盖世太保们,这栋大楼里更多的人只是勤勤恳恳的工作人员,流水线上的一颗螺丝钉,我们并不会在夜雾里把人吞掉。您可以当成来朋友的办公室坐一坐。您喝点什么?”
他的话说得很快,像机关枪一样,不留给人任何一点思考的时间。但他的语调和语气又是那么自然,合情合理。
希尔维娅在他示意的沙发位置上坐了下来:“嗯,清水就好了。”
舒伦堡表现得非常自然,他从玻璃瓶里倒出了清水:“作为一位名字里有公主头衔的人,您的要求比我想象的好满足多了。”他把杯子递给希尔维娅,“而且,据我所知,您不是也有一位朋友在这里工作吗?一位勃兰登堡的军人世家出身的贵族。”
希尔维娅“啊”了一声,她竟然这时候才想起来施季里茨对她提过“舒伦堡”的名字。
“看来您想起来了。”舒伦堡看着她的表情,笑道,“顺带一提,对我而言,冯·施季里茨不仅是我的下属,更是我的朋友。他向我提起过您,称赞您有惊人的美丽和智慧。我知道他一贯诚实,不过我不知道他这么缺乏情调。。。。。。对待您这样的非凡女性,用的形容词竟然如此老调。”
希尔维娅的脸上飞起一团红霞,她笑了一下,问道:“真的吗?可是,这话听起来不像是施季里茨能说得出来的?”
“看来您很了解他了。”舒伦堡爽快地承认自己在说谎,他笑了一下,是那种善意的玩笑被拆穿之后的笑容,显得非常真诚,“不过,我得告诉您,您笑起来比哭泣时美丽多了。”
希尔维娅笑了一下,称赞总是会让人感到愉快的。
“悄悄告诉您一个秘密,希尔维娅。在这栋大楼里围着施季里茨转的女士不在少数,尤其是秘书处那几个热情的女孩子。不过他总是用那种贵族式的礼节和冷峻的风度对待她们。虽然这没有打消她们的热情,但迫使她们和他保持了距离。”舒伦堡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话音一顿,盯着希尔维娅,“所以,您是用了什么魔法,才和他这么熟悉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