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维娅不认得这张年轻的面容,她注意到他肩上的肩章是党卫队三级突击中队长,也就是一位少尉。她犹豫了片刻要不要去拿手枪,最终还是放弃了——不论来找她的人是谁,一把手枪显然能做的事情太少。
车子继续在波茨坦的山间兜兜转转,希尔维娅很快意识到,这是一条她非常熟悉的道路——果然,她很快来到一座偏僻的古堡前,周围高大葱郁的树木遮住了眼前所有的阳光:“您是舒伦堡先生的属下吗?”_
少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刚刚从希特勒青年团调到舒伦堡将军身边。”
“舒伦堡将军。”希尔维娅轻轻念了一下“我向您打赌,这不是舒伦堡先生喜欢的称呼。。。。。他没有让你改掉在青年团时期的那些习惯吗?”
少尉的眼神更加警惕了,他紧张地注视着希尔维娅。
“我的脸上有什么吗?”希尔维娅露出一个笑容。
少尉低下头,他的耳朵红了:“不,很抱歉。”
希尔维娅点了点头,之后,不论她说起什么事情,这位少尉都没有再说过一个字。他们走过迷宫一样的走廊,回到了上次的圆厅前。少尉替她推开了门:“请进。”
圆厅里静悄悄的,能听到笔在纸上摩攃的沙沙声,希尔维娅走进去,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
“看起来路易斯不太懂什么叫做‘绅士’。”舒伦堡从另外一侧走了过来,打了个手势请希尔维娅坐下,“我还有上次的淡茶,您要来一点吗?”
“谢谢您,嗯。。。。。路易斯是谁?”希尔维娅重复了一遍名字。
“刚刚那位少尉,我的新副官。”舒伦堡说着,从橱柜里拿出装着茶叶的漂亮茶罐,是一种很漂亮且温润的青色,“从希特勒青年团调来没有几天,缺少大部分工作需要的品质。好在还算忠诚。”
希尔维娅捧着茶杯,没有说话,和舒伦堡打交道是一件让人疲惫的事情——他永远牢牢地把握着谈话的节奏,不给人思考的机会。
舒伦堡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到了希尔维娅旁边:“您知道,每到年末,这样的事情就特别多。调换人事啦,整理文书啦,我找您来的原因和文书有点关系。”
希尔维娅看着他,“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我们把您的签证问题搞清楚了。”舒伦堡走到桌子后,拿出一份档案袋,“您在1943年的6月从瑞士边境进入德国,在9月份想要离开德国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签证上被加上了限制,对吗?”
“是的。”
“我们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其实是误会一场。”舒伦堡说:
“档案袋里有一张手写的便条,要求对您的签证加以限制,这张便条是莱因哈特·海德里希在1942年的3月写的,您是不是在那个时候见过他?”
“我那个时候在维也纳,大概是在什么晚宴上见过他一面。”
“可见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非常深刻。”舒伦堡笑了一下,对于女色有无法自制的需求是海德里希为数不多的毛病之一,他需要不停地追逐猎物去满足他的权力欲和控制欲:“正如您所知道的那样,他在捷克被刺杀了。帝国保安总局也陷入了交接中的混乱,差不多也就是那个时候,您离开了维也纳,回到了瑞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