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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维娅看了看,她混沌的大脑只能看得懂几个符号:“你什么时候有心思研究数学了?”
“在波兰的时候,”施季里茨简明扼要地说,“我用这种方式锻炼大脑。。。。。。。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你不相信?”
“很难想象从事情报工作的人还需要锻炼自己的大脑。”希尔维娅没有隐瞒——她也实在很难完成撒谎那种复杂的大脑活动,“我以为平时的工作就够让人精疲力尽的了。”
“也不尽然。”施季里茨回答了一个含混不清的答案,他盯着那张草稿纸,显然已经重新回到了工作的状态里。希尔维娅也不便打扰他,只能看着他在纸上写写画画,认真而专注。
她盯着施季里茨的侧脸很久很久,现实和梦境的边界似乎都要模糊了,突然之间,他像是发现什么似的:“这。。。。这不对啊?”
“怎么了?”希尔维娅在半梦半醒之间问他。
“发现了一个很荒谬的错误。”施季里茨脱口而出,而后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个不应该回答的问题——这份草稿纸上的内容属于第三帝国的高度机密。他回头看希尔维娅,想要说些什么,可她已经沉沉睡着了。
他哑然失笑,伸手试了试希尔维娅的额头,已经不烫了。他放下心来,站起身,走到桌子前,点燃了一根火柴,把整张草稿纸付之一炬,而后打开窗户,让灰烬飘散了出去。
这是个很美丽的晚上,远处的湖泊在夜空下泛着光。施季里茨站在窗前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夜晚的寒风吹进来。他轻轻叹了口气,关上窗,走到希尔维娅身边,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斯文森·杨是我虚构出来的一个人物。
斐陶斐荣誉毕业生是一个荣誉称号,得到这个称号的人可以进入斐陶斐学会。艾伦·杜勒斯也是他那一届普林斯顿大学的斐陶斐荣誉毕业生。
普林斯顿大学那个时候是一所男校,也是富豪名流子弟的聚集地。
第131章
◎权力斗争引发的一系列争夺是一回事,在战争年代借敌人的手除掉自己人,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元首万岁!”
施季里茨独自走在帝国保安总局的走廊上,他穿着那身黑色的军装,右手拿着一迭文件。他走到舒伦堡办公室门前的时候,那位新副官路易斯向他高高地举起右手,大声地行了纳粹礼。
施季里茨只得立正向他还礼:“元首万岁。”
路易斯替他打开了办公室门:“处长在等您,旗队长。”
施季里茨向他点了点头,他走进办公室,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位年轻的少尉在他背后好奇地窥探。
舒伦堡从他的办公桌后站起身,轻轻咳嗽了一下,路易斯这才进来,替他们倒了水,然后合上了门,他向施季里茨伸出手,示意他在沙发上坐下:“新人总是这样毛手毛脚的,施季里茨,他从希特勒青年团到我这儿来还不到三个月呢。”
施季里茨知道他有更换副官的习惯:“他叫什么名字?”
“路易斯。”舒伦堡笑了笑,他的目光落在施季里茨的左臂上:“我听说你在波兰遭人行刺了?是怎么回事?”
“一群胆大包天的俄国人在晚上闯进了我的房间。”施季里茨脸上有种奇怪的笑意。
“你笑什么,施季里茨?”舒伦堡好奇地问。
“我想起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施季里茨说,“虽然我给盖世太保讲了好几遍事情的经过,但直到我离开那里,盖世太保却一个犯人也没有抓到,甚至连一具尸体也没有。”
舒伦堡挑了一下眉,他的脸上也出现了那种奇怪的笑意:“我想起一件更有趣的事情。缪勒每年都因为波兰盖世太保机构的辛勤工作给他们发大量的津贴和奖章。”
“这是不可能的。”施季里茨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难得出现了惊愕的表情。
“坐下,施季里茨。”舒伦堡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缪勒不可能那么蠢的。俄国人也不会和盖世太保头子合作。”
施季里茨点了点头:“我很抱歉,旅队长。”他显然为自己的激动感到惭愧,低头喝了一口水,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关系,施季里茨,这样,我们还是喝点酒吧,你不在的时候,我想喝一杯都找不到人陪。”
舒伦堡转身去拿白兰地和酒杯。施季里茨并不知道希尔维娅在国际客轮上被盖世太保行刺的事情。而另外一方面,缪勒也肯定不会相信,施季里茨对他的未婚妻从事的一切活动一无所知。缪勒是属于旧时代的人,他无法想象一个女人有独立于她丈夫之外的意志。
不过,他很理解施季里茨的激动:权力斗争引发的一系列争夺是一回事,在战争年代借敌人的手除掉自己人,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个像施季里茨这样的人是没办法接受“通敌叛国”的行径的,至少现在还不能。
不过舒伦堡相信,随着战争的进行,施季里茨会回心转意的。他现在最为担心的是,刺杀施季里茨的,到底只是盖世太保的人,还是有苏联人的影子在其中。
缪勒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第三帝国现在的情况。更何况他一直颇为推崇苏联内务部。舒伦堡认为,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苏联人,而不是缪勒——苏联人打到柏林已经是个时间问题,他们干嘛要和血债累累的盖世太保头子合作呢?
他带着酒瓶和酒杯回到了沙发边,施季里茨自然地要替他倒酒——舒伦堡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没关系,施季里茨。你的伤口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