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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戈林回忆了一下,从记忆里找到了海因里希的样子,有那么一段时间,海因里希·威廷根施坦因经常到他这里来开会,“那个俄罗斯亲王……是的,你们俩确实长得有些相似。我记得他已经牺牲了是吗?”
希尔维娅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是的,今年年初的时候。”施季里茨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温暖而有力。希尔维娅瞥到他的面容,还是平时那样不动声色的模样。
戈林点点头,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女儿埃达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爸爸,爸爸,我的珍珠项链断了,洒了一地板,爸爸,爸爸,你看,我全都找到了。”
戈林伸手把孩子抱进怀里:“啊,你可爱的项链。”他很快替女儿把项链串起来,吻了她一下:“来,亲亲爸爸。”
等到这个插曲过后,戈林好像忘掉了之前这个不高兴的话题:“来,施季里茨夫人,我带您去看看我的珍藏。”他们往这座图书馆的深处走去,走廊上到处摆放着各种珍贵的家具和雕塑,大部分是精美的法国古董家具,时代可以追溯到拿破仑的时代。书架上摆放的也是各种各样的古籍。
走到一座漂亮的阿波罗神像前时,戈林挥了挥手,“庞贝的阿波罗神像,这是去年意大利的□□部队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不过,我只是把它们放在这里一下,代我们的民族进行保管。”
希尔维娅轻轻笑着,没有对他说什么。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这图书馆至少有二十米长,戈林又停在了一座金制的圣像前:“这个,这个是您筛选过的。”他对施季里茨说,“我对您和乌赫博士在波兰的工作很满意,这些中世纪的伟大作品理应属于伟大的雅利安人帝国,至于后来那些被斯拉夫人污染了的东西嘛……不值一提。等我们撤离了克拉科夫,它们就会和那座城市一样飞上天了。”
希尔维娅察觉到施季里茨的神色明显变了,但很快又被他自己掩饰下去:“是的,帝国元帅。”他说,语气中缺少了那种一贯的游刃有余的成分。
希尔维娅知道他是不太愿意干这种事情的,不过,在戈林面前,她什么也不敢做,只能扣住他的手指,聊作一种安慰。
这种自吹自擂式的介绍好不容易结束,戈林又带着他们回到他刚刚坐的位置上,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水晶碗,里面混装着翡翠、黑珍珠、蛋白石、石榴石和红宝石:“来,来。”他对施季里茨和希尔维娅说道,像是一个孩子在炫耀他心爱的弹珠,“选一颗吧,我喜欢你们这对般配的夫妇,想送一点礼物给你们。”
希尔维娅看了一眼施季里茨,他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她也就顿住步子,没有多说。就在场面即将因为这沉默而变得尴尬的时候,另外一个人闯进了图书馆:“哥哥,您在吗?”
戈林迅速地把那只水晶碗放回了抽屉里。阿尔伯特·戈林从外面走了进来,语气颇有点急切:“您怎么还在这里?晚宴的时间要到了,希姆莱就要来了。”
施季里茨和希尔维娅都让开了一点,避免和这对兄弟产生正面的对话。阿尔伯特·戈林走过来,仔仔细细地盯着他哥哥的脸看了一会儿,语气更为严肃了:“你又用了吗啡,是不是?”
戈林看着他,一时之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胡说,我没有。”
阿尔伯特的脸上明显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我当然谅解您,哥哥,我知道您的身体不舒服,但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这种日子是不允许用的吗?!”
他的声音一开始还很轻,后来越来越大。话音一落,他就意识到不对劲,这图书馆里除了戈林的仆人之外还有人呢。他奇怪地转向施季里茨,神色有点变了:“您在这里干什么?这里和您有什么关系?!请您出去!”
施季里茨没有和他解释,他向阿尔伯特·戈林微微点了点头,就向图书馆外走去。希尔维娅也跟着他向外走——她实在觉得自己对戈林的家事了解得过多了。
不过,阿尔伯特·戈林的目光一碰到她的面容,他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张了张口:“等……等一下。”
施季里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您还有什么事儿吗?戈林先生?”
“嗯……”阿尔伯特·戈林犹豫了一下,他对眼前的一切有点不解,“算了,等我把我的哥哥安顿好,再来找您吧。我为刚刚发生的事情向您道歉。”最后一句话他是看着希尔维娅说的。
“没关系。”施季里茨感到惊讶,因为他穿着党卫队上校的礼服,而阿尔伯特·戈林一向以对党卫队不友好而着称。有一次,阿尔伯特·戈林在捷克的工厂主事,当地的两个党卫队队员前去拜访。他一听到来人的姓名,就立刻把自己的一位有犹太血统的顾问叫过来聊了两个钟头,那位犹太血统的顾问非常不自在,但阿尔伯特·戈林毫不在乎地说:“我就是要这些猪头多等一会儿。”
他们一路走出图书馆,回到大厅的人群中去,往常听上去吵吵嚷嚷的人群,在这一刻显得分外可爱起来。他们相视而笑,又各自叹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外面传来齐刷刷的踏步声,两位穿着党卫队制服的男人拉开了宴会厅的门,党卫队全国领袖希姆莱走了进来。
宴会中的人们齐齐地立正,高举右手喊起了:“元首万岁。”
在这整齐的声音中,戈林元帅也走了出来,他换了一身帝国元帅的制服,手上还拿着那根元帅权杖,他大概是洗过脸,脸上那种化妆品的颜色消失了,显得他更有威严了一些。他和希姆莱握了手,轻声交谈了几句,又一起向大厅的人们致意:“元首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