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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伦堡阁下。”他笑着和舒伦堡打了招呼,语气颇为亲热,“这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儿来的?”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要和您确认。”舒伦堡说话也很温和,带着翩翩风度,“我这里有一份……报告,是我在波兰的负责人写上来的,关于旗队长施季里茨在波兰遇刺的事情的。您看看这份报告,写得含含混混,什么都不清楚。因此,我来请教您,您这里是否有案件的相关材料,好让我带回去给他的?”
缪勒的神色变了一瞬,很快就被他自己遮掩了过去,他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个简单的问话背后暗藏的玄机。舒伦堡说他自己的属下不负责任是假,询问他对这个案子的了解是真:“怎么,您的下属提出了什么有趣的看法吗?”
舒伦堡一下子就笑了,这笑容中没有多少善意,如果有的话,也只是出于对老对手的敬佩:“没有什么,他在文中反复地抱怨,现场太过于干净,游击队的人什么都没有留下……反正就是这类说辞,您那儿肯定有现场报告吧?”
缪勒立马意识到,这是个可怕的暗示,但他不动声色:“有,当然有。不过,在我给您找材料之前,您还是继续说说您属下的这份报告吧。我想听听他还有什么其他有趣的观点?处在我们这个位置上的人,听到不同角度的看法总是让人欣喜的。”
舒伦堡假意翻了翻手中文件夹里的纸张:“实话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哦,有一件小事,他提到施季里茨曾经喝止过一个盖世太保向当地人收受贿赂,他的身份可能就是那时候暴露的。”
一剑封喉。
缪勒当然明白舒伦堡在说什么,如果舒伦堡不是他的对手的话,他甚至要为舒伦堡的耐心鼓掌,他在半个月之前就拿出了那份施季里茨描述波兰存在的经济犯罪问题的备忘录,却等了整整半个月才拿出这份负责人的报告。
现在,就算缪勒要重启调查,物证人证也不可能收集完整了——那是战争的最前线,很快就要变成苏联人的地盘。他别无选择,只能接受舒伦堡的无端的指责:是他手下的盖世太保害怕经济问题败露,从而勾结苏联人谋杀施季里茨。
这就不是经济犯罪那种问题了,这是一桩严重的叛国罪。
◎作者有话要说:
缪勒:合着在这儿等着我吶?
现实生活中最常用来为间谍活动提供名目的就是勘探啊、外交啊。。。。。艾伦·杜勒斯当时就是美国驻瑞士大使馆的外交专员。
第141章
◎“。。。。。。。总而言之,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这个恶棍劫持过来,或者干脆杀了他。”◎↓
缪勒拍了拍手,站起身:“您刚刚要什么来着,现场报告?”他走到自己的文件柜边上,开始自然地翻找起来,“我这儿找起来可能要一会儿,您或许可以等一等。”
“不着急。”舒伦堡也站起身,他知道缪勒需要准备筹码——在过去的无数次交手中,他们都是用这种方式度过的,“过几天我要陪党卫队全国领袖去奥地利视察,等我回来,我们再谈这个问题,您看怎么样?”
缪勒点了点头:“当然,舒伦堡阁下。”他目送舒伦堡出了办公室门,从自己的桌上的文件夹里拿出了那份施季里茨在波兰的工作报告。他是个经验老到的盖世太保,从戈林时代就深深地扎根于这个体系内,他确信自己能找到一点端倪。
他花了一个下午翻阅这些材料,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他打电话给波兰盖世太保的负责人:“您能谈谈旗队长施季里茨在波兰被刺杀的事情吗?”
波兰盖世太保的负责人非常惊讶:“发生了什么吗?这个案子已经完结了。。。。。。施季里茨不是没事吗?他就受了点轻伤,我在医院陪着他包扎的。”
“你们抓到人了吗?苏联游击队的人?尸体也行。”缪勒问。
“没有。”波兰盖世太保的负责人回答,实际上,他没有把这桩不起眼的案子放在心上,前线正在向克拉科夫靠近,当地的秩序一片混乱,抢劫、暗杀、斗殴、酗酒,都是街头的家常便饭,“实话告诉您吧,如果不是现场没有发现任何丢失的东西,我们是要把它作为一件普通的入室抢劫案处理的。一切的发生太偶然了。”
“胡扯!”缪勒发了脾气,他立刻把这位负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并在电话的最后告诉他:“仔细想想这个问题吧,施季里茨不是穿着党卫队制服去的波兰!他的身份是怎么被泄露的?苏联游击队的人是怎么知道的?你的身边都是一群猪!他妈的,一群该死的叛徒。”
“我。。。。。您的意思是,需要我重新开始调查?”
“调查个屁,你现在能查到什么?”缪勒越说越恼火,“我劝你最好到前线战场上去,在那儿你还能保住自己的脑袋!”他“砰”的一声挂掉了电话,仔细地思考这个问题:舒伦堡布局已久,一定是有企图的。他没有把这个罪名报告给卡尔登勃鲁纳或者希姆莱,说明他想和自己做交易。“叛国罪”这样的罪名,交易的内容一定非常惊人。
缪勒想了想,为了避免麻烦,他从衣帽架上拿起了自己的帽子,来到了恩斯特·卡尔登勃鲁纳的办公室:“局长,我需要向您承认一个错误。。。。。”
就像缪勒料想的那样,如果他提前半个月,在施季里茨回到柏林的时候就开始调查的话,他还有可能查出结果:
时间稍稍往回拨,在10月的时候,施季里茨所乘坐的飞机降落在了克拉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