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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希尔维娅好奇他是喜欢了哪一点,是湖泊、森林、白雪、明月还是这栋小别墅?“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位置是个很好的了望点。”施季里茨指了一下,“只要有一副好一点的望远镜,我就能看清楚周围发生的一切情况。”
希尔维娅顺着他的目光向外望去,只能看到雪地里树木的影子和远处湖面的反光:“我还以为在奥地利能让你暂时忘记战争呢,亲爱的。”
施季里茨笑了一下,没有提他之后要去前线的事情。按照他的估计,等到他从奥地利回到德国,西线的战争应该已经结束了。希望那场战争的失败能让希姆莱意识到他本人缺少军事才能。他走到会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提了一个新问题:
“在这个假期里,你有什么安排吗?”
“安排?”希尔维娅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起了兴致似的靠在桌子上,“告诉我,你有多久没放过假了?”
施季里茨诚实地摇了摇头,这动作的意思是他不记得了。
“你没有把你的报告、公文和资料带到这里来吧?”希尔维娅看着他,语气颇为紧张。
施季里茨摇了摇头:“只有几份无关紧要的资料,我准备拿来打发时间用。”他看着希尔维娅,“这些文件总是要被处理的。。。。。。”
“几份文件,几份批示,几份报告。”希尔维娅自暴自弃地坐倒在他的身边,“这就是党卫队上校的圣诞节假期。”
“往年我是这么过的,所以我才问你今年有什么安排。”施季里茨转过头来想安慰她几句,发现希尔维娅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凌乱的长发垂在身侧,他没忍住拿了一缕放在手中——柔软的,但又很坚韧。
他在希尔维娅发现之前放了下来:“你在生我的气吗?希娅?”
希尔维娅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早就知道施季里茨的生活是围着工作转的,又或者说,那种高度压力高度警惕的长期工作造就了施季里茨。一个人习惯了这种生活之后,会对其他的生活形式感到陌生。她自己从瑞士回来的时候,也花了一段时间才熟悉波茨坦山间那种平静的生活。
“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希尔维娅起身在他的嘴唇印上一个吻,“我只是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好好休息几天,这是我在这个假期里唯一的安排。”
施季里茨低头注视着希尔维娅的眼睛:“我答应你。”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过,如果你没有安排的话,我倒是可以找点事情做。”
“比如?”希尔维娅好奇地看着他。
“比如。”他在会客厅里转了一圈,从摆放茶具的橱柜里拿出一只托盘,然后往托盘上丢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等到他回到希尔维娅身边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手帕拿了出来,“看一眼这些,然后回忆一下托盘上有什么。”
“我需要提醒你,这里有国际象棋吗?”希尔维娅指了指旁边精致的棋盘,玛瑙的象棋在上面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只是白棋里少了一只王后,“哦,你注意到了,是不是?”
“下棋当然也很好。”施季里茨没有放下手中的托盘,“不过这是不一样的游戏。”
“那么我们来试试。”希尔维娅看了一眼托盘上的物品,她不想承认她的胜负欲被勾起来了——施季里茨实在对她太过于熟悉了。
施季里茨用手帕把它们蒙住:“上面有什么?你可以尽量说得详细一些。”
“嗯,一只白瓷玫瑰花纹的茶杯盖、一只银色的别针、一只白色的国王棋子。。。。。一粒银色的钮扣还有铜制镀金的茶勺。。。。。。我想不起来了。”希尔维娅回忆了一下,却发现她越想回忆细节,物品的模样就越模糊,“如果你给我的时间长一点的话,或许我回忆起来得更多。”
“怎么说?”施季里茨偏过头看着她,他显然很好奇,“这个游戏考验的是短时记忆,理论上,我给你的时间越长,你想不起来的内容就越多,记得的信息就越容易出错。”
希尔维娅点了点头:“是这样。不过我们的大脑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一些,一些我们一开始忽略或想不起来的细节,会被潜意识记住,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催眠的方式,让自己回忆起更多的内容。。。。。哪怕是一些开始时没有注意到的内容。”
“我差点忘了你是心理学系的硕士生。”施季里茨赞赏道,“这是很有意思的做法。”
“还是持证的精神科医生呢。”希尔维娅道,“所以我知道长久的睡眠不足带给人的损伤有多大。”
施季里茨抬起手:“等一下,话题是怎么回到我身上的?”
希尔维娅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起来今天轮到我说教了,是不是?”她起身拿过施季里茨手上的托盘,“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了?”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找到了自己要他猜的东西:“好了,亲爱的,现在给你看一眼。然后。。。。。”她用手帕蒙上了那些小玩意儿,“上面有什么?”
“一个奥地利产的小打火机、一只中东来的银质茶盒、一把拆信刀、一副相片,相框是雪松木的、一块没有用过的香皂、一张破旧但没有写字的信纸、一只银碟子,还有一卷胶卷,是吗?”
“全中。”希尔维娅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怎么做到的?有什么诀窍吗?”
“没有什么诀窍。”施季里茨摊开手,“唯一的秘诀就是多玩几轮,锻炼这种能力是很容易的。想再来一轮吗?”
“好。”希尔维娅点了点头。他们兴致勃勃地玩了五、六轮,直到穿着睡衣的老管家上来敲他们的门:“殿下,现在是休息的时间了。天啊,您还没洗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