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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季里茨沉默,他那英俊的面容简直像石头雕刻出来的。盖伦少将也并不着急,他等着这位情报军官自己开口说话。
“我不明白。。。。。”施季里茨开口,语速很缓慢,“您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我怜悯您,旗队长。”盖伦少将笑了,他知道如果施季里茨没有拂袖而走,就是胜利的女神在对他微笑了,“我们俩,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帝国的一部史料。我是一部反克里姆林宫的史料,您是一部既反克林姆林宫,又反唐宁街、白宫和爱丽舍宫的史料——枪杀我们是一种罪孽。”
“您把我和我的上司混为一谈了,少将。”施季里茨的语气很镇定,“旅队长舒伦堡有资格这么说,但我没有。”
盖伦少将笑了:“您的上司所追求的生活和我不一样,施季里茨。他只是追求那种有权力的生活,安逸的,享乐的。。。。。为此他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搞情报工作,外交工作,还是法律工作。而我是情报人员——我追求那种掌握一切的筷感。”
“您想知道我的看法吗?”施季里茨问。
“您说。”
“我认为您所说的那些话,都是胡扯。”施季里茨冷冷地道,“您完全失心疯了,才对我说出这些话。我建议您去图林根或者威尔德巴德这样的地方修养几天,在那儿会对您有好处。”
盖伦少将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收敛:“您曾经是军事情报局的官员,当年是卡纳里斯亲自招募了您。在那之前,您是德国经济部最有前途的年轻人,沙赫特博士的手下爱将。”
“是的。”施季里茨平淡地回答他。
“我很佩服您平淡的语气。在我们的部门里,有这样游刃有余的态度的人并不多。尤其在这样的压力下,能保持平静的人更少。”盖伦少将说,“其实您心里很清楚,我不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莽撞地来找您谈话的。”
盖伦少将站起身,在他的办公室里缓缓走动起来:“是谁,在关照施陶芬贝格伯爵、维茨勒本元帅、特雷斯科夫将军在集中营里的家属?是谁,在保护隆美尔元帅的家人不被送进集中营?是谁,在探听卡纳里斯将军、朋霍费尔牧师、冯·多纳尼律师、斯派达尔将军的命运?又是谁,在暗中关照被软禁的沙赫特博士?这个名单还可以很长,您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这对一个旗队长来说并不容易办到啊。”
施季里茨轻轻地呼了口气,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所以呢?”
“您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旗队长。”盖伦少将轻声道,“而我是想来给您提供帮助的。”
“我不需要您的帮助,少将。”施季里茨回答他。
“您需要。”盖伦少将重新在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现在他有点佩服施季里茨的勇气,“我大概知道您在打着什么主意,您的内心在承受煎熬,作为一个睿智的德国人的煎熬。您准备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然后在战争中为了扞卫德国死去,这就是您为什么放弃在帝国保安总局六处的大好前程,跑到东线来的原因。我说得对吗?”
“不对。”
“您是个百分之二百的德国人,旗队长,您一定出生在勃兰登堡,逻辑和情感是两种东西,而您总是徒劳地想把两个不相容的东西兼蓄并容在一起。这是德国人才会有的特征。”盖伦少将顿了顿,他的目光瞥到了施季里茨手上的戒指,“您订婚了?”
“这和我们谈论的话题毫无关系。”
“我看有些关系,您不妨考虑考虑她在战后的生活。您想让一个纳粹党人的遗孀用什么面目生活在世上呢?尤其是在她得知她所爱的人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纳粹党人,而是一个善良的,正直的德国军人呢?她会不会花一生的时间去做徒劳无功的解释?”
“她不会。”施季里茨打断了盖伦少将的话,语气非常严厉。
盖伦少将又看了他一眼,这一次,他的脸上露出敬佩的神情:“您是个真正的男人,英雄。告诉我,您一定在东线战场待过吧?”他没有等施季里茨回话,就从桌上的一迭资料中拿出一份文件,翻了翻,“斯摩棱斯克城。。。。。怪不得我总觉得您的意志像钢铁一样。”
“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要走了,少将。”施季里茨转身向办公室门口走去。
盖伦少将走到门口,挡在了他和门之间:“我现在真心地想要争取您入伙了,施季里茨。”他叹了口气,“现在,是我需要您的帮助。为了得到您的帮助,我可以付出很多代价。您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处决逃兵的事情是真的,在多个人的回忆录里互相印证了。
挖墙脚什么的。。。。
盖伦将军提到的那一串人名,之前全部有提到,这些人全部是参与“七月密谋”的人。
今天是我生日,本来想发个糖的,结果是又在写这种剑拔弩张的对话【。嗨呀】
第174章
◎“您觉得世上只有我们这几个聪明人?”◎
“我希望您能和我正常地交谈。这样我们可以执行公务程序。”施季里茨轻轻叹了口气,他从包里拿出另外一份文件,“党卫队全国领袖需要东线情报机构的军事材料,以辅佐自己的判断。”
盖伦少将从桌子后站起身,绕到更深处的房间里,随着几声清脆的锁响,他从自己的保险箱里拿出了一迭材料,递到施季里茨手上:“您看看?”
施季里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些材料他大可以拿到希姆莱的指挥部去慢慢研究。但为了礼仪,他还是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极少有地怔住了片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