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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本不是什么东线的军事情报材料,这是一份完全针对苏联的材料。在这本书中载有苏联政治活动家、设计师、部长——总之,所有该政权中坚人物的案卷。施季里茨草率地翻了翻,知道这些案卷主要是间谍们的材料、电话记录和对俘虏的审讯记录汇集起来的。
“您知道弗拉索夫吧?”盖伦少将问他。
“我知道。”施季里茨的语气更严厉了,弗拉索夫是一位前红军将领,在俄罗斯内战期间崭露头角,获得过红旗勋章和列宁勋章。他曾经在着名的莫斯科保卫战中担任前锋,在1942年,他被德国人俘虏,之后就成为纳粹党的信徒,一直帮助德国人和苏联作战。半年前,他被允许组建了自己的军队“俄罗斯解放军”对抗苏联人:“他在您的手上?”
“是啊,自从1942年以来,他一直处于我的看管之下。”盖伦少将笑道,“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对我们帮助很大?”
“看得出您从他身上得到了很多东西。”施季里茨又翻了翻那份材料,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必那么客气,施季里茨。我是确信他对我们不可能再有帮助之后,才允许他组建自己的军队的。”盖伦少将道,“我知道您的记忆力很出色——您在军事情报局的同事都这么说,想来这份材料上的内容您已经记得不少了吧?”□
施季里茨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已经明白,自己完全进入了盖伦少将的圈套中。
“想想看吧,施季里茨,您柏林的上司舒伦堡知道这份档案的存在,如果他知道您看过的话,”盖伦少将笑了一下,“还有您上司的朋友,盖世太保头子缪勒先生,如果他们俩都来针对您的话,您有足够的把握让希姆莱保住您吗?”
“当然不会。”施季里茨叹了口气,“我只是党卫队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并非无可替代。”
盖伦少将笑了一下:“不要妄自菲薄,我们这儿的聪明人并不多。”
“但我不明白,我对您为什么那么重要呢?”
“因为我在考虑战后的问题,施季里茨。”盖伦少将解释道,“我们德国军人已经经受过一次失败了,这一次我们学聪明了:我们要在失败之时预先做好报复、反击和给予致命一击的准备……在这种情况下,我需要帮助,尤其像您这样坚定的人的帮助。”
“您认为同盟国之间会内讧?”
“哦,那并不算是什么同盟。”盖伦少将笑道,“只是为了对付纳粹党人而临时集结起来的国家而已,等到希特勒一死,同盟就失去了意义。欧洲大陆、苏联、美国、英国,他们的力量是互斥的。在这些互斥的力量中,我们,德国军人,才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您的胜利是指茍延残喘地保全自己的性命吗?”施季里茨反问他。
“当然不是,”盖伦少将笑了,“德国军人会在欧洲的军队中重新掌握权力。”
“您说的是二十年后的事情吧?”施季里茨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
“不,不,欧洲的军队顶多在大战结束之后五年就会出现,否则他们拿什么去对抗苏联的钢铁洪流呢?至于德国司令官嘛,或许十年,或许十五年。您二十年后多大?五十岁?正是政治家的黄金年龄。”
施季里茨摇了摇头:“我认为您少说了一点,不是欧洲的军队,而是欧洲在美国帮助下建立的军队——想要对抗苏联,缺少美国的帮助是不可能的。”
“您看,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定要您加入的原因。”盖伦少将笑道,“智慧,让人嫉妒的智慧。我们这份材料很有价值,而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再有这份材料了,您在柏林的上司舒伦堡也没有。”
施季里茨轻轻叹了口气:“您觉得世上只有我们这几个聪明人?”
“我对希姆莱在西方的行动并非一无所知。”盖伦少将语气很平淡,他已经知道施季里茨会这么问了。
施季里茨的脸上再一次出现了惊讶的表情,盖伦少将在大部分时间里都在东线前线工作。这件事情,即使在柏林的帝国保安总局,都是很高的机密。
盖伦少将笑道:“您要相信我,施季里茨。任用我们的人,和任用你们的人,党卫队的人,对于西方世界来说是两个概念。我和您打赌,英美世界的外交官不会接受任何来自希姆莱的和平接触,而对我们来说。。。。。就不一样了。”
“难道国防军不用为战争罪行负责?屠杀平民、驱赶犹太人、执行希特勒的焦土政策。。。。。这些罪行国防军没有干过?”
“您看,美国人不会像您这么较真的。他们需要德国,而他们只能依靠我们——这些纳粹分子手下的国防军和公务员。如果他们废除了纳粹德国一切的行政体系,在这个地带上留下的权力真空只会被苏联人填补。”盖伦少将说,“您知道,苏联人的触角已经借着这次战争伸到了中欧,再往西去的话,美国只能在美洲大陆上望洋兴叹了。”
施季里茨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敢相信。”
“您可以到了战后,自己去看嘛。”盖伦少将把那份材料从他的手上拿了回来,“首先的一点是,您要活下去,活到战后。不要再打着光荣牺牲的主意。第二点是,您要和我合作。”
施季里茨冷笑了一声:“您好像没有给我别的选择?”
“我知道您不畏惧死亡,您大概和施陶芬贝格一样,有着相当虔诚的宗教信仰吧?”盖伦少将说,“而我呢?我是个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所以我不怕什么罪孽,也不怕牵连无辜的人。现在可是恐怖时期,打击往往会降临在不幸的妇女和小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