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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磕磕绊绊的普通话说得还行,沈月想。
“云后的眼睛?卫星?”沈月侧眼看了看猜叔,猜叔没有回应她。
“你们想要怎么样?”沈月问。
“你是中国人,我不会动你的。”猜叔放下唇边的酒,慢慢开口,“中磨贸易做烟酒的生意,是你负责吗?”
命中指引
女主沈月
男主但拓,猜叔
【这里是猜叔的地盘,再说,我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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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女仔,毋介意暂时住在呢度吧?”猜叔背着手,站在他二楼的小窗前问。
“这里挺好的,谢谢猜叔。”沈月回答。
不管是善意,还是软禁,沈月知道,自己有求于人,住在大概知道点底细的帮派门中,总好过大街上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万一碰上流氓,雇佣军,一个手无寸铁的外地女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这里……沈月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抬头看了看猜叔。猜叔对中国的贸易渠道感兴趣,祖上又有两广血统,还信佛,对自己总不至于太过分?
猜叔把这些看在眼里,笑了笑,转身指着屋后的佛堂:“沈小姐也信佛?我大部分时间在后面佛堂打坐的。”
“我只是背了一些佛经。”沈月说。开始是舅舅逼着她,说边境人民信仰虔诚,背一些佛经,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而沈月读着背着,开始有了自己的理解。
冥冥之中,她觉得自己来到这里,仿佛命中指引。
“我叫貌巴,猜叔让我开车送你去镇上。”这个憨憨的小伙子长得像中国人,顿时让沈月觉得亲切不少。
沈月再次检查了一下随身的东西:手机,护照,舅舅的照片,中磨贸易开的证明。猜叔说觉辛屯在医院里,沈月昨天给他打了电话,说好今天去镇上找他,她要和觉辛屯当面问清楚,他到底是中磨的办事员,还是一个警察,卧底。
“好的貌巴,我准备好了。”沈月走出门外,把门带上。正午的阳光耀眼,她手搭凉棚,向佛堂后猜叔的二层小楼看去,窗前似隐约站着那个穿着白麻衬衣,裹着咖啡色半裙的男人,神色难辨。
沈月抬了抬嘴角,向他挥挥手,没有回应。沈月并不在意,跟着貌巴往院门口走去。
横七竖八停着三四辆车。商务车自然是猜叔座驾,几辆皮卡看着都脏兮兮的,沈月注意到其中一辆的门上印着一句英文G。W。TradingCo。愣神的功夫,又是那个令人生畏的身影挡住她的视线:“喂,那边。”
但拓依然是一副不茍言笑的警惕模样,眼神中充满了对自己的不屑和不信任。沈月不理他,紧了紧双肩包,顺从地转身走向后面那辆皮卡。
“你是女人,怎么一个人跑来三边坡呢?”貌巴一路上像是忍了很久,才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你是想说女人在这里危险?”沈月一只胳膊支在车窗上,拍打着偶尔钻进车内的树叶,“我又不去封锁区,只是来打探一下我舅舅的消息,我是中国人,已经在中国大使馆备案了。”
这些事,沈月已经和猜叔提过,点到为止。明面上,一个中国人,不偷不抢,没有被人寻仇,没有谁犯得上挑战王法。
“你没得兄弟吗?你舅舅没得儿子吗?要你一个女人来玩命吗?”貌巴问。
“哪里就玩命啦?”沈月看向一心开车的貌巴笑道。就这么会儿功夫,突然感到手腕一空,那串佛珠被掠过窗口的树枝划断,一串木头珠子崩得到处都是。
沈月心里一沉,有些慌乱,低头捡拾着。这是舅舅从高僧那里为自己请来的,满珠18颗。忙活了半天才找到一半,沈月决定到了镇上停好车后再慢慢找,嘴上给自己打气一般,回复着貌巴:“我舅舅没儿子,我没有父母,我是从小舅舅带大的,当儿子养的。我打听好舅舅消息,就让国内公司想办法救他回去,我也回去,我们是正经做外贸的,又不搞非法生意,怎么会玩命的,不会的。”
镇上的医院里,觉辛屯有些为难地和沈月解释:“这里当警察工资很低的,所以我兼职,帮你舅舅的公司做办事员,跑跑腿,用你们中国人的话,养家糊口嘛。”
沈月叹了口气:“觉辛屯阿叔,你手中有权力都还需要打第二份工,说明你是一个清正廉洁的警察。”
觉辛屯无奈地笑了笑,还没等开口,沈月又若有所思道:“阿叔,你这么正直,跟当地□□都没有打交道,会不会帮不上什么忙找我舅舅啊?”
觉辛屯梗直了脖子瞪着眼说:“谁说的!我是很穷,但我不一定正直呀!我还是有自己的门路的,倒是你!你确定你在猜叔那里安全的?中国护照是你们的免死金牌,可也就是免死而已,你确定猜叔他会帮你?”
沈月换上了嬉皮笑脸:“觉辛屯阿叔,我和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是舅舅的好朋友,你有你的路子,也肯定会帮忙的。至于猜叔,你放心,我也有我的牌。”
沈月把中磨贸易的证明信交给觉辛屯警官,回到车前,貌巴站在车外,头埋在驾驶座底下,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沈月,笑着扬了扬手:“我座位底下也有,我找到了三颗。”
貌巴乐呵呵的,沈月不自觉地笑起来接过那三颗珠子,道了谢。猜叔的手下,但拓,貌巴,细狗,一整个院子,怎么只有猜叔看上去老谋深算,其他人都是一副喜怒哀乐挂在脸上,没有心机的样子。
迎着夕阳回去的路上,貌巴告诉沈月,但拓是他的亲哥哥。
“我从来没去过中国呢,想去中国看看。”貌巴提起中国,一脸向往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