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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去看看是不是可乐还没搬完。”
沈玥含笑看着细狗跑下楼去,又对猜叔和但拓说:“细狗讲的也没错,归根结底我也算出国务工,签证的事我咨询了国内的公司和这边大使馆,已经在走流程了,只是我还需要本人回去一趟,在三边坡的中国使馆留个指纹。”
猜叔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沈玥:“吶,冷链牛肉的账目,和中磨贸易往来的账目,你帮我整理。”
沈玥张大嘴巴:“哇,猜叔,你真的没在跟我客气,原来没讲好有这么多诶。”
猜叔也睁大了眼睛:“点嚒,你想吃白食啊?”
沈玥不甘示弱:“喂,猜叔,你好没道理。我的专业技能可是很贵的,你都不算吗?”
猜叔不耐烦地挥挥手:“牛肉的账目都俾你了,你自己算清楚再讲俾我。”说完,不愿再和沈玥纠缠,赶紧起身离开。
但拓看着猜叔和沈玥你来我往,低头苦笑了一下,拍拍沈玥的肩膀:“小玥,猜叔对你很好的,我从没得见他对谁这样子。”
沈玥警惕地抬眼:“拓子哥,你吃醋啦?”
但拓突然的脸红打了沈玥一个措手不及,他有些语无伦次:“小玥,瞎说啥子嘛。”
“拓子哥,你可千万不要吃我的醋,你跟猜叔多少年?我才来几天?你的地位不可动摇的,猜叔离不开你。我只是猜叔的供货商之一,是合作关系,谁都离得开谁,你不要多想。”
兰波给但拓打来电话,西图昂死了。
沈玥也跟着去到医院,艾梭长官和吴海山都在,把猜叔拉出去谈话。艾梭的手下要两个人才能按住兰波,医院的走廊里响彻他撕心裂肺的吼叫:“我要克杀了毛攀!我要杀了毛攀!”
一个陌生的面孔也在,但拓告诉沈玥,他是州槟,陈会长的下属,毛攀的人。在封锁区的时候,州槟和但拓,兰波一起,对抗了雇佣军。
州槟看到沈玥,径直走过来向她赔礼道歉:“沈玥小姐,我知道你是猜叔的人,毛攀做错了,我也知道我没资格替他道歉,我替陈会长向你表达歉意。”
但拓默默走开。
不提这一茬还好,现在沈玥只觉得丹田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心扑扑跳个不停。她皮笑肉不笑地,毫不怯场回怼:“什么意思?就是假如我不是猜叔的人,毛攀就不算做错呗?都是当舅舅的,你们陈会长到底教出了个什么狗东西?”
州槟谦卑地低着头,沈玥突然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掌扶上她的后背,猜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适时地打断了她快要失态的蓄力,轻声说:“阿玥,来。”
猜叔要细狗去开车,把但拓和沈玥叫到一边,揉着脖颈小声说:“西图昂其实是艾梭长官的仔。”
沈玥冲但拓扬扬下巴:“你看,我说过啥。”
“啥?”但拓不明就里。
“在麻牛镇的时候,我就指给你看过,西图昂长得和艾梭长官那张脸一模一样,肯定是私生子。”
但拓没话讲,只是问猜叔:“那艾梭长官一定气得很嘞,他会哪样?”
“不会哪样。”沈玥哼了一声。
猜叔双手叉腰,头微微抬起,眼神向下若有所思地看着沈玥。
但拓也看着自己,沈玥觉得有必要解释:“我都说了,名门正派也没一个好的,艾梭可是把自己老婆活埋了的,说不定他私生子满天下,是西图昂的命重要,还是陈会长的关系重要?”
“如果是你,你会点选?”猜叔突然开口问。
“我是正常人,我肯定选搞死毛攀。”沈玥不假思索,又看了看猜叔,补充道:“人在江湖,如果不能快意恩仇,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到最后都是孤家寡人。”
猜叔反问:“阿玥,毛攀伤到你,你恨不恨佢?想不想报仇?”
沈玥笑了一下:“想啊,做梦都想。但能怎样呢?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又打不过他。好在呢,毛攀这种人,想杀他的一定很多,就是轮也轮不到我。我跟你们讲哦,我觉得州槟有问题,我看得出来,他一定也恨毛攀的,说不准他比我还盼着毛攀死。”
艾梭长官和兰波把西图昂的尸体领回麻牛镇安葬,过了好几天,果然没什么动静。沈玥知道,猜叔又和吴海山去了几次象龙国际的会馆,她不再有兴趣知道这是什么生意,他们聊了什么。她信冤冤相报无终了,没人有义务替自己出头,自己没能力做成的事要认,但毛攀总能得到报应。
但拓慢慢跟沈玥讲了一些事情。和整个三边坡相比,小磨弄如果算是大都市的话,达班只能算小县城,这个沈玥是知道的。猜叔的势力有很多达不到的地方,要靠合纵连横,有时也要低声下气,和各方势力合作,让渡权益,养活手下所有人。
沈玥刻意让自己的知识点到为止,总是及时把但拓的话头截住:“好了好了拓子哥,我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我只和数字打交道,数字后面的恩怨,不需要告诉我。”
猜叔对此没什么想法,他知道中国人讲究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每次沈玥把做好的东西交到他手里,他翻看着,会讲两句:“也都好,你要跟我咩嘢都算的清清楚楚的嘛。”
大多数时候,沈玥的工资和猜叔在她身上的开销打平,沈玥声称,她拿的计件工资,来料加工。
猜叔会自嘲:“达班小地方,你要做大事,迟早会闷。”
沈玥就凑到猜叔脸前:“猜叔,你在点我吧?你嫌我吃的多了。”
猜叔都不看她,挥手道:“靓女,你不去找男仔拍拖,点嚒,整日同老人家一起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