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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玥的指尖一会儿拨弄一下猜叔的手串,一会儿又掰开他的手掌去勾勒他的掌纹,显得过于忙碌了些。
猜叔反握住阿玥的手,一如往常地轻柔摩挲着她的手腕疤痕,带着笑意慢慢开口:“阿玥,你有问州槟,三边坡是不是男人话事,指哪个做老婆,哪个就做老婆。在江湖上,是,男人说了算的。”
阿玥实在是忍不住好奇,想知道猜叔是什么表情,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抬头。
猜叔的温柔笑容映入眼帘:“但是,阿玥,我不想你怨我,我想给你选的。艾梭不是我朋友,但他仍是治安官,我也都想让这些人知道,你很重要。”
阿玥心思转了几转,但竟然觉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被猜叔抓到绵柔无力的时候数不胜数,可是嘴上吃亏的时候不多,但每次在猜叔放了大杀招的时候,一定都会要她江郎才尽,哑口无言。
他可真会啊!
“点嚒?”猜叔切换回了广东白话,似乎不打算给她太多时间来思考回复。
“好啊,当然好啊!”阿玥再不犹豫。
猜叔笑意加深,偏了偏头看阿玥,来摸她的脸。
“反正就是个江湖称谓而已!又不是正经手续!”阿玥不忘补充一句。
猜叔手下顿了一秒,表情僵住,吸了一口气,又呼了一口气,像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的。可阿玥紧跟着就凑上来提醒他了:“不准生气!”
猜叔只得笑了一下。
阿玥擒住猜叔已经贴在自己脸庞的手掌,才又嬉皮笑脸地说:“做猜叔老婆,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这种天大的富贵,名额有限,先到先得。当然要啦!逮搂要来给我打保护伞,来者不拒!”
猜叔听着阿玥口放狂言,微微叹了口气说:“阿玥,唔论係江湖,抑或是官府,我都会要你‘有名有姓’嘅。但係都要你开心才得,你知唔知?”
阿玥挂起嘴角,头一歪让自己的脸好好地歇在猜叔掌心,看着猜叔柔声答:“猜叔,我知啦。”
阿玥这样盯着猜叔看,眉梢眼角都挂着藏也藏不住的喜气洋洋,猜叔情不自禁一下下揉着阿玥的脸颊,又忍不住交代:“仲有啊,你都到处讲我有好多女人,呢胡言乱语,到时唔好在艾梭新妇面前讲嘅,你知唔知?”
“知啦!”阿玥笑着说,“我跟她很熟吗?为什么要和她讲你的八卦。”
“乜八卦,我边度有其他女人?”
“反正我就是知道,你肯定有。”阿玥斩钉截铁,却又大大方方。
猜叔皱紧了眉头,但阿玥又赶紧把话拉回正轨:“OK,OK,我知啦!不可以讲的因为艾梭真的有好多其他女人的嘛婚礼的时候该讲什么不该讲什么我有数的。猜叔你是不是觉得我傻,真的到处去乱讲的,是不是细狗背着我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
阿玥还以为,要在婚礼那天才会见到艾梭和他的新老婆,可没想到,艾梭居然亲自上门拜访猜叔,来送请柬了。
和上次在麻牛镇见他,艾梭变了不少,尤其是态度变得恭敬谦卑又小心翼翼,还对阿玥非常不同。阿玥走进书房,艾梭居然起身向自己双手合十行礼。
那尊炭黑的金佛就那样大剌剌地摆在猜叔的书桌上,好像猜叔根本没打算掩饰自己的不满,可表面上对待艾梭态度还是礼貌和善。
将艾梭客客气气送走,阿玥问:“猜叔,上次你送了艾梭什么结婚礼物?”
“一对金貘。”猜叔整理着书案上的物件,又刻意抬眼看了看阿玥说,“真金的喔!”
“那这次呢?你打算送什么?”阿玥问。
猜叔显得有些不耐烦:“我都唔想在件事上费心思,都想不如再送佢一对一样嘅金貘就算啦。”
“哇哦!”阿玥又缓慢地点头称赞起来,“艾梭可以啊!每结一次婚,猜叔都送一对金貘,猜叔你也可以啊!真是有钱又大方,艾梭对你这样假,你还对他这么大方。”
猜叔不理阿玥的阴阳怪气,耐心解释道:“今次呢,艾梭提出要为我修缮佛堂。”
阿玥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你还对他客客气气的。”
猜叔没好气地看着阿玥:“你都以为我傻大方,冇原则?”
阿玥笑着过来揽上猜叔的腰:“怎么会呢!猜叔你只对自己人大方没原则,对外人恩威并施很有一套的嘛,我这么聪明我会看不出来?猜叔我知道你表面温和,其实很硬,很霸道的,谁用谁知道,没有人比我更懂了。”
阿玥和小雅说,达班的所有人都去麻牛镇吃席,她不跟着去的话,就要一个人留在大寨。小雅打了个冷战,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阿玥看着艾梭的新老婆,年轻,谨慎,循规蹈矩,和玛拉年居然有几分神似。
三边坡无论什么样的正式场合,包括婚礼在内,果然都是位高权重的男人的主场。仪式匆匆结束后,艾梭请猜叔去湖边放生,把他的新婚妻子丢给一桌外人面面相觑。
不见恰帕的身影,阿玥小声谨慎地问吴海山是不是恰帕和艾梭也决裂了,他是不是还活着。
吴海山也背过身小声答:“大禅师现在为慈善资本张先生背书了嘛,说来出家之人俗事本也不该沾这么多的,所以对其他的人也就淡了。恰帕倒是还在为艾梭长官做事,只是艾梭长官想拜托恰帕向大禅师请求为他的婚礼做灌顶祝福,也是存了试探之意,只是大禅师没有答应。”
“大禅师也接这种婚礼司仪的活?”阿玥问。
吴海山笑了笑:“应该是不接的,所以才显得珍贵。谁的婚礼如果得到了大禅师的灌顶,那在整个三边坡,甚至整个东南亚都是莫大的荣耀。可是别说邀请到大禅师了,普通人就是想见他一面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