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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打完进屋,阳云林已经从伏案书写变成了跟着课件学习,全神贯注盯着屏幕,时而记上两笔。见他学习用心,岑苍便也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了。
一批文件看完,他仰脖伸腰,看时间已经十点,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俩小时。再一看对面的阳云林,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歪歪倒倒窝进了沙发里,连腿都缩了上去。弧形的沙发像一只手掌,握着他像握着一只慵懒的猫儿。
阳云林立即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赶紧坐直身体,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
“十点了,你困了就去睡。”
“你呢?”
不知是不是夜晚的灯光,阳云林那双黑黝黝的眼睛也晶亮闪烁的,像猫。岑苍耷着眼皮翻手里的文件:“我还有会儿。”
“那我也再看会儿书。”
岑苍起身,端起茶盅到阳云林旁边坐下。沙发前是整套茶盘,烧水的陶炉也在这边。他给水壶续上水,等着水开。
“上了几天课,感觉怎么样,难不难?”
阳云林暂停播放的课件,摘掉耳机:“还好,英文和语文都简单,数学有些难。”
“老师讲课能不能听懂?”
“有的地方不是很懂,”阳云林翻出习题册,“你懂吗,不如你给我讲讲?”
岑苍一口回绝:“我不懂,我没上过高中。”
阳云林抬起眉毛,张大眼睛,十分诧异,随后撇撇嘴角:“岑叔,你又逗我。”
“没逗你,没上过高中,初中都没念完。”
“那你怎么做到把公司做这么大?”阳云林两眼晶晶,似乎是期望他能讲一个成功人士为商业放弃学业的传奇故事。
但岑苍并无兴趣多说,只敷衍地:“念书和做生意是两套体系。你这年纪,还是多念书。”
水烧开了,咕噜咕噜响,翻腾的水花似要把那黑铁的壶盖给顶起来。岑苍伸手去拎水壶,阳云林快他一步,把水壶给拎走了,问他:“晚上喝茶,不怕睡不着?”
“习惯了,没事。”
“那我给你泡吧。”说着阳云林翻过茶盘上的茶壶和茶杯,将开水浇上去,洁器淋杯。
岑苍见他手法娴熟,很意外:“你还会这个?”
“我爸也喝茶,跟他学的,有时家里有客人也会叫我去泡茶。”
一想到阳云林的父亲阳耀权,岑苍果然还是没什么好感,哪怕人已经死了。他叫儿子给人泡茶,就像那次叫阳云林给自个敬酒,哪有父亲会把儿子推出去给人当消遣。
阳云林揭开茶罐,舀一撮茶叶,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武夷水仙?”
岑苍点头。
“这种好东西你用茶缸喝,被人发现会说你暴殄天物。”
“怎么喝都是喝,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