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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对疑惑看着他们若有所思的温以良道:“你猜的没错,我的确也不愿意履行婚约。此次上门,也是因为有苦衷不得不如此。”
他眼含愤怒悲伤:“其实去年初我母亲也已经逝去了。我原是家中长子,母亲也原是孟家长媳、父亲元配。但母亲生下我后不久,父亲就变了心,为巴结县令娶了一房妾室。那女人是县令家的庶女,手段了得,进门不久就勾得父亲宠妾灭妻,一纸休书把母亲和我赶到了别庄自生自灭。”
“我们前脚刚离开,后脚父亲就扶那女人为正室,后面生的弟弟也摇身一变成了嫡长子。原本彼此相安无事,去年母亲过世后别庄给孟家送了信,孟家派人来吊唁。没过几天继母上门,说是给我找了门好亲事,说对方家财万贯,只要嫁过去就吃穿不愁一辈子享福。我觉得不对劲,托李婶子一打听才知道我要嫁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万员外,还是嫁过去做第七房小妾的!”
“我不愿意,继母就说,我原本姓孟,在孟家就要以父为天!我娘被休本不该带我走,说当初老爷看母亲哭的可怜心善允了,把我放在外面野了十几年,如今当认祖归宗,婚事由孟家做主!婚期定在一个月之后。”
“万般无奈下李婶想起母亲曾给我定下过一门娃娃亲。我们就想着先一步嫁人躲过一劫。”
“所以才有了今日上门。这事我认为不应该瞒着你。一旦我们成亲,不仅孟家可能会找麻烦,万员外也会,我想事先说清楚。”
孟煊说完一番话自嘲笑笑:“就因为长了张让人垂涎的脸,所以人人可欺我,都想拿捏我去换好处。我偏不要如他们的意!”
他目光凛冽,表露出一股决绝的勇气,整个人刀锋般美丽,吸引温以良看得目不转睛。
李婶子在一旁抹眼泪,叹夫人和少爷命苦。孟煊想了想,又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放到桌上“这是五十两银子。我也不要你白帮忙。我们以一年为期。一年后不管孟家和万员外是否还追究这件事,我都会如期跟你和离。我孟煊绝不反悔!”
温以良目光落在那张银票上没说话。
在珉朝,百文为一钱,千文为一两,五十两相当于一万斤糙米,五千斤粳米,够普通农户人家十年花用。
这是一笔巨款。
而现在的温以良,家徒四壁,身无分文,举步维艰,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心动了。
孟煊与李婶见他迟迟不说话,对视一眼,失望站起身,“既如此,那我们就不——”
“我答应了。”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孟煊不可置信睁大眼,漆黑的眼睛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答应了。”
隔壁屋子传来一声稚嫩的“哥哥”,是温婉婉醒了。温以良起身去卧房把她抱下床,给她穿好鞋子,温和跟她说话。
孟煊跟李婶觉得做梦一样,本没有抱太大希望,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容易就成了。
以后,这里就是他们暂时的家了。
第5章
第五章
温婉婉一觉醒来发现家里多了两个陌生人,一个慈眉善目看上去很温和的婶子,一个漂亮得惊人的哥哥。
李婶子一见她就心疼道:“哎呀,这么小的娃娃咋这么瘦?这穿的衣裳也不合身,快来,到婶子这里来,让婶子好好看看你。”
温婉婉怕生,躲到了哥哥身后好奇观察着另一个漂亮哥哥。温以良蹲下来笑道:“婉婉不怕啊,这个是李婶婶,这个是孟哥哥,都是以后要跟我们暂时住一段时间的人。以后大家一起照顾你啊。”
温婉婉睁大眼睛看孟煊,孟煊从没接触过这么小的娃娃,也蹲下来好奇地看她。
她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哥哥长得像神仙一样,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温婉婉轻轻嗯了一声,在孟煊伸出一只手尝试摸摸的头时竟主动凑了过去,小声喊:“漂酿,哥,哥。”
温以良笑了笑,没看出来自己妹妹还是个颜控,径自把桌上的银票收起来放进怀里,客气问道:“两位还没吃饭吧?留下来一起吃点?”
李婶子看孟煊没反对,急忙道:“我来做我来做,以往都是我照顾少爷的!”
孟煊皱了皱眉,一边拉过温婉婉给重新绑辫子,一边道:“婶婶,说过好几次我早就不是少爷了。自打母亲带着我们搬到别庄时就说好了,她与您平辈论交,我又是您看着长大的,应以长辈相称。以前还好,如今我马上嫁入温家,万不可再如此称呼。”
李婶子听得心里慰贴又暗骂自己不懂事,以前在别庄还好,大家习惯了也不在乎,这以后少爷嫁到温家还总被这样称呼,恐怕温秀才会多心,忙道:“好好,以后我喊孟哥儿好啦。”
边说边径自走到院子去取了温以良捞的两条鱼,又看看了温家存粮,准备动手烧菜。
温以良婉拒了她道:“婶子第一次上门,哪里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温某虽厨艺不精但一顿饭还是做得出来的。等孟哥儿过了门,里里外外都要劳烦您操持,到时候您可别嫌烦就行。”
李婶子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便不再与他争掌勺的事。
有客上门,菜色不好太寒酸。温以良把上午没吃完的兔肉加了土豆重新炖了一锅,又抽空去张屠夫家换了点猪油。
两条鱼一条加勺猪油小葱清蒸,一条做了汤,撒上花椒细盐,端出来时热气腾腾。
考虑到人多怕这些不够吃,他又把一把野菜择干净洗好焯水,猪油渣全都切碎了拌进去,一下子香气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