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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虎说酒馆老板姓景,是个年纪约摸三十岁的哥儿,男人主内他主外,丝毫不在意街坊眼里对于哥儿抛头露面的偏见,一个人靠着祖上传了三代的秘法,酿出了一种名为‘闻风醉’的烈酒,名扬四方。
这种最接近医用酒精的酒正是温以良所看好的,他浅尝了一口,估计闻风醉约莫有个三十几度,虽然还比不上末世前的知名白酒,但在这个世界已经属于优质白酒了。
景老板对于温以良酿造纯度更高更烈的酒这一提议很是心动,听他简单说完制备方法茅塞顿开,当即就要动手实验,被温以良拦住了,两人就应该使用的器具、蒸馏和再提纯、封装方法等做了深入探讨。
末世前有简单的萃取精馏法和真空脱水法都可行,但实际生产中较成熟的方法是共沸精馏和萃取精馏,所需设备简单、投资小,可单塔分离多组分混合物。
温以良简单画了制备的工艺图纸,所需的支架、冷凝管、收集器都没有,两人一致认为最合适的容器是瓷器。
由于市面上没有合适的器具,还只能定制,暂时急不来。
温以良留下一页医用酒精制备方法和图纸,没在意景老板复杂难言欲言又止的目光,就这么把制备工艺秘诀交给了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签订了保密契约和订单,约定酒精制备出来要优先供给温氏医馆,每月至少一百瓶,每瓶一斤的量,然后随意摆摆手走了,踩着余晖回到家。
孟煊今日事情也谈的很顺利,不仅谈好了常见草药的供货,凭着多年人脉交情拿到了实惠的价格,还抽空找木匠帮医馆定制了需要的药斗子、压台、单人榻、屏风、桌椅板凳等东西。
温以良一边看他给药院子的扣子参和佛手参浇水,一边听他絮絮叨叨说着一天忙碌的事情,安静微笑,帮他递东西提水搭把手,做些琐碎的小事。
孟煊嘀嘀咕咕了好久,一转身,见温以良目光专心致志看着自己,眉目温柔,认真听自己唠唠叨叨,忽然羞赧,“温郎听烦了吧?些许小事……”
“不是小事。关于你的事我都想知道,我乐意听。”温以良眉眼弯弯笑着摇头,“听自己夫郎说话怎么会嫌烦?这几日忙碌,每日只有这点时间才能听到你话家常,我想念得紧呢。”
“什么夫郎?做戏给外人看而已……”孟煊不好意思嘀咕,红着脸撇过头不肯理他了。
“真的吗?只是做戏?”
温以良坏笑着反问,拉过他的手替他把垂落的袖子重新卷起来,看孟哥儿实在害羞,没好把人逼得太紧。
“哥哥、孟哥哥,吃饭啦!”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一身翠绿棉布衣裳的温婉婉欢快跑过来,一蹦一跳,头上的粉色蝴蝶结随之起落,可爱极了。
李婶打发温婉婉过来喊人,温以良突然发现自己的小妹妹说话流利了很多,至少简短的一句话没有结结巴巴,高兴抱起她转了几个圈,乐得温婉婉咯咯咯笑不停。
看着身形高大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和可爱的娃娃,孟煊朱唇轻扬,也笑了。
第三天,温以良先陪孟煊到县城见了仁和堂的田掌柜和方少东家,给带来的草药做了估价。
鬼见以每株十一两银子的价格被仁和堂当场收了,一共二十一株,得二百三十一两银子。其他几种常见品质好的草药也以高于市面一成的价格收了,得银三两。
百年佛手参以一百五十两银子的起拍价拿去拍卖,事后仁和堂抽一成的手续费,另外少东家果然如约邀请他们五日后参加罗洲县的药材拍卖会,地点就在县城郊外的某处私人庄园。
几人脾性相投,生意谈的爽快,方少东家当场付了二百三十四两银子,温以良又以医馆的名义跟仁和堂定了虎骨、鹿茸、肉苁蓉等一些本地不常见的药材。
做生意,就是有来有往才能长久嘛。
气氛热络时,方少东家又提起邀温以良来仁和堂坐诊的事,温以良乐得卖他们一个面子,笑着答应了,约定每月八号、十八号各去坐诊一天。
双方道别后,夫妇俩出门后温以良推说自己不善理财,温家传统一向是夫郎执掌中馈,把刚得的二百多两银子全塞给了孟煊,吓了他一跳。
反应过来后脸上的笑怎么也收不住,心里美滋滋的。
不得不说,温郎在某些方面真的很会讨好自己。去钱庄存银的路上孟煊心想道。
甚合他意。
县衙七日义诊结束,一群病患依依不舍劝温大夫留在县城开医馆,薛县令早知道他为了夫郎去意已决,没有去劝,见薛夫人笑呵呵看着自己的儿子扭扭捏捏想去告别又不好意思,一时心思复杂。
短短几天,温以良不仅收获了百姓的真心爱戴和神医的美名,还结识了仁和堂的方老东家、景氏酒铺的景老板、开木器行的熊老板等几个本地商户,还与官府打好了关系。
就连衙役、门房这种小人物都找他看过诊,或多或少承过他的情。
他相信下次温以良前来,要进自己的县衙大门甚至都不用通报。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大夫确实医术了得,且为人谦逊温润和善,难得的是还有几分城府,表面看上去跟谁都和和气气的,其实外热内冷性格警惕,很难有人真正与他坦诚相交。
尤其是自己身边那个看似正直喜欢端着长辈架子的温县丞,似乎现在都还没摸清这年轻神医的脾性。
不过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还仰仗这位神医能多拿几瓶玉露出来,才不屑于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