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之后，北地仍旧冰冻三尺，有年纪大的老人说往年只要一过二月，天地回春，马上就能暖和起来。到那时，雪原冰化，雪水滋润土地，从雪场变草场也就是三到五日的事情。
春季到来，意味着牛羊马有草可吃，万物复苏，也意味着蛮族的复仇将随时到来。
年后十五，靖王坐在主将营帐中与众人议事。
近日斥候回报说发现有影子在城外晃悠，待巡逻队赶去查看又不见踪迹；有的说这是蛮族探子，需得早日上报朝廷申请援军，早做准备；有的说得赶紧补一批粮草才是紧要事；还有的说百姓春耕事大，战事能拖就再拖一段时间。
靖王面前是一副展开的舆图，碧瞳定定看着一处思索片刻后道：“如今蛮族领地舆图上仍是一片空白。撒出去的探子可有回报？”
下首一个副将回道：“禀将军，还未有回信。”
赵将军最是心急，道：“天天等等等！等的人心慌！要不干脆不等了，末将带兵直接杀过去捣他们老巢！”
自年前蛮族入侵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众人天天提着心防守，日日不见来，渐渐都没了耐心。
姜原坐在郭将军身后，默默看着地图，思绪仿佛穿越茫茫雪原，到达雪原尽头的巍峨雪山。
靖王挥手示意安静，不容置疑道：“防守依旧。所有探子都撒出去，务必摸清地形，免得再像之前那样一逃走就乌龟似的躲起来，后患无穷。”
副将领命下去。众人见他主意已定便收了声，纷纷起身告辞。
片刻后，靖王骑上马，迎着凛冽寒风一路小跑到熟悉的山坡。
那里有个楚九郎在练刀，手执的却不是以前的军用弯刀，而是一种更轻便更锋利的直刀。
靖王看了片刻，忽然下马闪身过去，空手与他对搏。
楚九郎早知他来了，熟练翻转刀身，刀刃直向来人脖颈而去，意料之中被人四两拨千斤躲开，他也不馁，藏在袖中的一把匕首突刺出去，虽仍被格挡住，但刀风还是削下来耳边一缕头发。
“进步了。”靖王笑着收手，把夺过来的匕首抛还给他，忽问道：“你这匕首不会也有毒吧？”
楚九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们真是——都跟温以良学坏了。明明是救死扶伤的大夫，各个一言不合就下毒是怎么回事？”
楚九郎忍不住辩驳道：“温大人也是为了我们能自保才这么做的。不然真遇上蛮子了叫大家怎么办？”
靖王喜欢逗着他多说几句话，心情变得愉快，轻笑道：“不是还有本王保护？放心，不会叫你受伤的。”
一阵微风吹来，楚九郎忽然闻到一股浅淡特殊的香味，这味道他常常在靖王身上闻到，好奇道：“王爷方才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