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徽章重新归于原位,璀璨夺目的光晕笼罩着展览台的至高点。
谁也不会发觉,法拉多幽兰的水晶花心产生了一道极为细小的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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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星最早是有一面哭墙的。
那时战乱频发,虫族内斗、异兽入侵,阵亡的虫族战士与无辜民众多如星子。
生命之脆弱像是超新星爆发时一闪即逝的短暂焰火。
帝星没有地方可以祭奠他们,虫们自发选择了娜妮丝河寄托哀思。
娜妮丝在古虫语里是“雌母”的意思,也被称为生命之河。
哭墙就建在河流最曲折的回弯处,河水日复一日的冲刷着墙壁,将刻入其上、承载眼泪的苦痛一并带走了。
帝国建立后,随着科技的光速发展,哭墙如今已演变为了记录装置,所有死去的帝国公民都将成为哭墙上的永久印记。
塔兰带了一束白色的环星花。
他输入了从阿德文那知道的名字,年轻的军雌面含微笑,向塔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全息投影显然使用的是对方军校毕业时的图像。
原来这就是你真实的模样吗…
塔兰记住了雌虫。
他轻轻放下花朵,低声道:“不会让您平白牺牲的。”
“塔兰·翁戈尔于此发誓——”
“他们所欠的每一笔必将全数还回。”
“请安息吧。”
许是塔兰的错觉,全息投影竟眨了眨眼睛,似是听懂了。
粒子逐渐消散,哭墙恢复为了冰冷的实体。
塔兰沿着墙壁缓缓坐下,蜷缩着抱住了膝盖。
他对这里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
在桑提斯阵亡后的第一个月,塔兰几乎住在了哭墙附近,雄虫日日夜夜的痛哭,为无法祭奠的亲虫,为可怜可悲的自己。
作为叛国者,桑提斯的名字无权安放。
他的灵魂仍漂泊在宇宙深处,寻不到熟悉的安宁。
没有虫在意塔兰的眼泪。
不语的娜妮丝河水声叮咚,它冲刷着墙壁从未停歇。塔兰的泪流尽了,心也仿佛顺着河水飘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哥哥,你在忙吗?”
一分钟后,雄虫收到了桑提斯的回复:“不忙。是有什么事吗,需不需要我的帮助?”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和你说话。”
军雌发来了一段工作视频,他正在星舰上执行任务,有幸观测到了恒星吞食的壮美场景。
小行星的边沿濒临破碎,爆发的高能粒子流照亮了大半边天幕。它一点一点地被恒星挤压吞噬,与之融为了更加耀眼的一体。
漫空的宇宙尘埃倒映在桑提斯湛蓝的瞳孔里,美的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