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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血与邪秽互为天敌,让它们和平相处好比让水火交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现在圣血的身上被接上了邪秽的手臂,这简直是神乎其神的技艺。
萨缪尔暗暗心焦,心想那场未知的战斗里牵扯到人与事恐怕是她们难以想象的,给洛特这条手臂的用意也不知是好是坏。
“你看好她。”斯缪尔的目光落在乌拉卡脸上却避开她那双开始发亮的眼睛,嘴角的笑似乎都淡了点。
乌拉卡笑得可愉快了,她道:“要是出了问题,我能砍下这怪东西吗?”
“最后手段。”斯缪尔的精神有些焦灼,这边的事情不小,可那些还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还在等她,她匆匆道:“这条女妖之臂和洛特现在的关系很微妙,虽然不知到它们是怎么和平共处的,但是冒然打破这个平衡是不明智的,你明白的吧,乌拉卡。”
葱绿的眼眸认真地望着她,乌拉卡跃跃欲试的心忽然平静下来了,她嘴角含着一抹很淡的弧度,扫过苍白的女妖之臂,安静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斯缪尔匆匆地往另一个伤患走去,乌拉卡撑在膝盖上的手肘弯曲,指尖从下唇滑过,淡色的眼珠转到萨娜因为痛苦紧皱的脸上,低声喃喃:“你可千万别再让她伤心了啊。”
困在噩梦中的萨娜感觉到一股寒意,紧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断吐出细弱声音的嘴唇陡然闭得紧紧的,全身都因为察觉到危险而紧绷,潜意识去唤醒懈怠的意识。
融金般的双瞳毫无预兆地和乌拉卡撞上视线,她的意识还没清醒,眼神却非常凌厉,单从这点乌拉卡认为她取得了从这里活下去的资格,而且不管看几次,这浓郁纯正的颜色总是让她想到新铸的金币,沉甸甸亮闪闪的,而不是光。
光那样淡薄的东西明明是没有颜色的,不然晴天的奥修斯就是金灿灿的了,偏偏圣殿要给它按上金色的名头,还被所有人认同,真是让人搞不明白呢。
萨娜愣愣地盯着只有几面之缘的奥修斯女人,嘴唇翕动了一下又抿得紧紧的,目光移开落在屋顶上那抹翠色的细藤上,开始发呆。
乌拉卡见她没什么异样,也懒得询问手臂的事情,她自顾自地拔出腰间皮扣上的短刀削砍树枝,制作夹板。
在哀嚎遍地的医疗区里,唯有这个角落安静得诡异,两个同样来自冰天雪地的姑娘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安静地仿佛对方不存在似的。
第26章Chapter26梯子
纳西城郊外的各大奴隶营地最近很不安定,大量守卫和奴隶头头阶级在未知的战场中失去战斗力,直接削弱了奴隶主对奴隶们的掌控力,奴隶们拉帮结派争夺有限资源,大大小小的斗殴不断发生,隐约能从这些火爆场面下嗅到不妙的暗流。
约克急得上火,一边尽快找人填补岗位空缺,一边让林和狼牙赶快把刺头处理干净,一季一次的血金季就要到来,人手到时候会更加紧张,必须尽快压制住动乱的苗头。
血金指的是奴隶税,奴隶主们每个季度要向区域的最高长官交付大量的税金以换取‘合法’经营的资格,奴隶税相当昂贵,但奴隶主们从奴隶身上赚到了更多。
由于奥修斯地区崇尚武力、推崇勇士,国内及周边的奴隶制度没有内□□国那么严格封闭,留有一定上升的空间,军中为数不少的指挥官都做过奴隶,这使得血金文化成了奥修斯文化中的合理部分,一些紧随主人奔赴战场的奴隶甚至认为自己比农民高贵,他们认为旧神会在战斗中赐予他们和自由人同等的荣耀,这是那些终日埋首在土地上的农夫一辈子都的得不到荣誉。
这一切很大程度上体现了奥修斯的松散的规则制度,上位者可以轻易地在贫民身上打下烙印,更为高位的人也可以用自己的权利去解除烙印,但是这一切和奴隶的自我意志是无关的,一个奴隶无论多么英勇,多么强大,只要没得到贵族的赏识,那么这抹烙印就得背负一辈子。
说到底奴隶制度本来就是压榨的手段,奴隶税是上位者利用奴隶制度从最下层的弱者身上聚集血汗换取的利益,血金这个称呼真是恰如其分,不能再有自知之明了。
林平静生活无法维持,明里暗里的孝敬、讨好如闻到腥味的苍蝇一般聚集而来,幸存的奴隶头头们也没被放过,指望着他们在林面前说一两句好话来谋个好缺儿的人不计其数,整个营地像个蛇窝一样,无数小蛇从卵里孵化,谋求生存的食物,不久之后就会长成新蛇,去传播和过去别无二致的教诲。
萨娜一手拄着木杖,凭着稀薄的记忆行走在山林中,她刚恢复行动能力就无视斯缪尔的医嘱强硬地离开医疗区,不为别的,只为去确认让她分不清虚假还是真实的梦境。
监工的人虽然少了,但该干活的奴隶还在辛勤地伐木,狼牙手里那条血迹斑斑的锁链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东西。
伐木是很辛苦的活计,因为太过疲惫没能躲开倒下树木的人不少,没办法处理他们的遗体,他们已经和泥土碎石分不开了。这样的惨烈的场景萨娜已经看得有些麻木了,她无视掉那些凑上来谄媚的人,目不斜视地往自己目标前进,空气中远远传来的闲言碎语从耳边擦过,连在脑中停留的资格都没有。
尽管她有无视的资本,可分在她手下的奴隶却没有,锡兰辛苦砍下的木头再一次被其他队伍的人抢走,奴隶头头好像没看见手下人的举动似的,还气定神闲地作出讽刺。
“连自己的手下都护不住,林标头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女人都是这种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