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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它的确看到了杀猪刀。
萨娜晃了晃手上的小奥克,道:“安静点,嗯。”
头有短角的鹿族兽人讪讪地停在萨娜面前,用她那双像糜花鹿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和萨娜对视,萨娜不为所动,又晃了晃手上具有强烈求生欲的小奥克——它现在一声都不敢吭。
“这是你的野猪吗?”
鹿族瞧见尖牙上的血迹又飞快瞥了眼萨娜的左腿,大眼睛露出为难的神情,迟疑地点点头。
“非常抱歉,它跑的太快,我没看住它。要不然,我分你一半的肉?”
小奥克浑身僵住了,萨娜有七成把握它能听得懂人话。
“奥克又不是什么贵重的魔兽,而且它才这么大一点,我问你,如果你宰了它能赚多少钱?”
鹿族窘迫的把手上的油脂擦到屠户围裙上,伸出手指算了算,不确定地回答:“也许有六七十铜?”
萨娜把小奥克扔出去,鹿族手忙脚乱接住它,然后听到萨娜道:“我给你一银,把它送到山林里放了。鹿居然杀猪为生,这个地方可真是奇怪呢。”
拼命挣扎的小奥克听到这句话瞬间乖巧下来,鹿族终于得到喘息之机,道:“可是小姐……”
一枚打着转的银币朝她飞来,鹿族连忙接住,看见这个奇怪的红头发人族昂着下巴,黄眼睛里闪烁着让人不能直视的目光,像是看见太阳被晃了眼似的。
“稍微去做点符合你天性的事情,或者你想赔我医药费?”
这个城市里的医药费可不是一枚银币就能解决的,鹿族无奈苦笑,只能接受这个安排。
紧张待在鹿族屠夫怀里的小奥克机灵地转动小眼睛观察周围,乖巧地没有再次逃跑,要问为什么?也许是不小心被某种气息安抚住了吧。
像是和族人一起在泥里打完滚晒太阳的感觉。
放松下来的小奥克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
萨娜从井边打水洗干净手,正用布巾擦拭,突然又有一种被注视着的异样感,她再次回头又只看见窗帘飘飞的空窗,不过这次的注视感和上次不太一样,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未知与困惑使她烦躁不安,井边的狭窄巷子里忽然飘出一些若有若无的声音,萨娜竖起耳朵倾听:陌生的声音在轻哼着熟悉的调子,是所有奥修斯母亲都会给孩子哼唱的小调。
这个声音很年轻,不可否认的好听,而且……有种会给她说不清的不明安心感,这是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感觉,她感觉陌生、好奇又有些害怕,然后渴望的情绪被催生出来了。萨娜疑心自己是中了什么魔法才会想进入一个看起来就很奇怪的小巷:它看起非常狭窄,大约只有十厘米宽,根本不可能进去,但是却能清楚地传达出一个意思——请进来。
就在萨娜站在原地纠结的时候,一种很淡很淡的味道飘向她,她浑身一震,惊愕地退后,手反射性地抬起要捂住鼻子,可是却半空中止住。
很难说清楚这是什么味道,仿佛不存在但偏偏能清楚地闻到,可以用‘香’形容,有和哼唱声一样安心感,还多了一些微妙的、不好形容的奇怪感觉,让她的胸口微微发热,是完全不同于‘一口气’炙热的温和热度,可是它又很漂浮,像是一抹缭绕的雾气无法捉摸。
无数的疑惑从萨娜的心里生出,手上拖着的布巾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了,‘她’眼睁睁地看见自己走向那个狭窄巷道消失了,然后神秘的歌声、气味也一同消失在她的记忆里。
她恍惚起来,只感觉自己穿过了很狭窄很拥挤的空间,有很多像是丝线的东西和她擦肩而过,一些有着凌厉的锋锐感,一些含着深沉的悲哀,还有一些在憎恶发怒……很多模糊画面从她脑海晃过,只留下负面的情绪,最后的最后,她触碰到了平静的地面。
“欢迎光临,客人。”
脚下是结实的触感,一名裹着黑色破布的怪异独眼老者坐在两层木箱叠成的货堆上,货堆的左边是灰色的雾气,右边是淡色的白光,里面好像有很多的东西,一些……不该在这里的东西。
萨娜却没心思去理会眼前的情况,她单手捂着胸口,表情失落又痛苦,穿过狭缝时的那些情绪消失了,让她感觉到无比的空虚。
“客人,请不要再惦记它们了,虚无会吞噬您的。”
苍老的声音从脑海里响起,独眼老者一只眼紧闭,用另一只大得出奇的半透明的眼珠盯着萨娜,这种目光让萨娜感觉不适,老者没有头发,也没有眉毛,更没有胡子,脸上满是褶子,破布遮蔽的下身空荡荡的,好像也没有腿。
萨娜从没见过这样苍老残缺的人,她强迫自己放下手,通过呼吸转移注意力,她看见左边的灰雾散开不少,里面露出一些旧物,包括丢失的小雪橇、母亲的童话书……全部都是她曾经拥有过的东西,此刻它们失去了色彩,是死寂的灰色。
萨娜又看向右边,白茫茫的光逐渐淡去,露出一些半透明的东西,每一件都是陌生的,每一件都对她有着非凡的吸引力,尤其是一个以金色和紫色为底色的纹章——红蓝的蔷薇盘绕在一起,虽然同长一枝但并不粘腻,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她的呼吸因为未知的情绪变得粗重了,萨娜闭目咬牙,想要把这种强烈的陌生渴望压下去但收效甚微,她强迫自己望向正前方:独眼老者面前有一堆大大小小的陶罐,散发着让她抗拒和厌恶的气息。
“你刚才叫我客人?你是商人?”
苍老的声音再次从脑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