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怀里,成为了他逃跑的底气和目的地。
2157年,冬天和春天的交界处,季谒站在林霁予面前,任她抬头看着自己。
他说:“逃跑吧,林霁予,我们逃跑。”
她眼中有疑惑,似乎早已忘记这句话原本的来处。季谒不在意,他抓住林霁予的手,将她拉离座位,连外套都来不及帮她拿。
他迈开腿,再一次捉住了从前的梦境,像是奔跑在十九岁。林霁予穿着平底运动鞋,刚好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经过运动区,又经过前台,在其他人一路投来的诧异眼神里,离开了力场。
季谒拉着林霁予上了自己的车。
林霁予不看他:“我们逃去哪里?”
季谒眼睛一转,启动了车子,并不输入地址,对去往的方向熟悉又笃定。
林霁予起初还不明所以,以为他不是带自己去吃饭,就是回家悉数那些多年攒出来的利息。无非是想让她高兴一点。
车子开向二环,周围都是破旧的矮楼,并不是林霁予日常的活动区域,她却对沿路都很熟悉。林霁予看向季谒,季谒却只看向前方,只有握着方向盘的手,力度越来越大,直到指关节泛出青白。
季谒在靠近一个旧小区的路边停下。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拿在手里,跳下车,又去给林霁予开门,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将外套披在她身上。
而后,季谒又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小区的大门。
说是大门,却并没有门。只有狭窄的人行道和越发破旧的道闸杆。集装箱式的保安亭摇摇欲坠,里头坐着的大爷依旧脸熟,却苍老了许多。
林霁予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体里的水分顺着眼底蒸发出来。她跟着季谒,来到一个黑洞洞的楼道口。季谒打开灯光,率先进入,照亮一小片脚下的楼梯。
这么多年,楼道里的感应灯仍然失效。
他们停在四楼,一扇有些年头还需要钥匙打开的防盗门前。季谒转过身,靠近林霁予,身体笼罩着她,手伸向她的腰。
在她身上的外套口袋里掏出钱包。
季谒打开钱包,在最深处的小口袋里掏出一把单薄的钥匙,塞进锁眼,打开了门。
还是这个狭小又局促的房间,装修和陈设没有任何改变,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季谒先进门,又看向林霁予,像隔着岁月对她发出邀请:“遇见你之前,离开你之后,我能逃来的地方,都只有这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