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谒点点头,安抚道:“冷静,别怕,我在这里。我开门了,我们问问清楚。”
说着,便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四个男人,看着身强力壮,神情严肃,好在态度并不野蛮。见打开门的季谒个子比他们其中最高的人还高出半个头,形容仪表堂堂,其中的带头人角色往前走了两步,并未脱鞋,就直接带着人踩在了林霁予的客厅地面上。
那人就是刚才与季谒对话的男人。他的眼神从季谒脸上向后瞟,落到了林霁予脸上,而后玩味地笑了一声。
季谒不动声色地往旁边一步,挡住了他望向林霁予的视线。
季谒说:“各位请进,顺便把门带上。”
四人鱼贯而入,最后进门的人倒是听话,将门关上。
季谒说:“不好意思各位,空间不够招待,辛苦大家站一会儿了。刚才说的这个债权人我们确实认识,这么多年陆陆续续也还了不少钱,虽然还有一些余债没还完,但我们确定不是140万这个数字。请问具体是什么情况?”
“我们也是合法合规在催账,是法院盖过章的,你们可以看看。”男人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张志训欠我们老板的钱可多着呢,听他说也有别人欠他钱,形成了三角债。他还不上钱,早两年就向法院申请做债权转移了。林霁予应该是欠了张志训140多万,这笔钱直接给我们就可以了。”
林霁予拆开牛皮纸袋,草草扫过里面的文件,确实白纸黑字,是一份债权转让合同。林霁予的债有法院审判盖章,做不得假,至于他们说的债权转让,她却并不清楚。
林霁予皱眉:“可是我已经还他50多万了,欠的钱并不是140万,应该是80万才对。”
那男人呵呵一笑:“你们的事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法院判决你欠张志训140万,张志训将债权转让给了我们,现在你欠我们140万。”
林霁予将手中的文件攥得发皱:“可是我还他的钱都是有记录的。”
“那谁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之间要是还有别的债务纠纷呢?我们管不了那些,只认文件。”男人挑衅地抬抬下巴,“不然你问问张志训本人?”
林霁予走回卧室,拿起手机,翻出张志训的微信开始打字。
“张先生,今天有几个人来找我,说我和你的债务被你完整转移了债权,我之前还给你的钱都不做数了。请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霁予按了发送。
这一整段话弹入对话框,激起了一枚红色的叹号。
她的债主,张先生,将她拉黑了。
第61章恋爱游戏,重要的不是游戏体验,而是游戏进度。
在这个世界上,找一个人,说容易很容易,说难又很难。
哪怕你知道一个人的姓名,身份证号,手机号,微信号,甚至家庭住址,你和对方有过官方盖章认定的法律关系,比如婚姻和债务关系,只要其中一个信息有变动,亦或者其中一个人就是以消失为目的,说失联,也是分分钟的事。
这一点,季谒作为当事人深有体会。他对林霁予的了解程度甚至甚于自己,但在她下决心消失的几年里,不管是刻意去找,还是偶遇,结果统统失败。
现实里并不存在一通电话打给给航空公司、13505或者北京地铁运营公司,就能调查出别人行动轨迹的人间奇迹。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流水的不怕铁打的。想要找刻意躲起来的人,拼的是肉身,以及一点运气。
显然,林霁予的现债主和她本人,之于她下定决心丢下烂摊子消失的前债主,都差了一点运气。
说起来,林霁予和张志训也只是在律师在场的情况下见过两面。第一面是她收到起诉,需要与当事人面对面解决,另一面则是确定最终债务情况后,两人留了联系方式,作为日后沟通债务相关事宜的联系方式。
在法院的判决书和一系列合同、证据中,林霁予其实知道张志训的所有信息。而如今,通过这些信息,只能在失信人员名单查询网上找到在这个人。
林霁予对带头那人说:“张志训失联了,你们能找到他吗?”
“当然找不到,之前的家庭住址也作废了。”那人似笑非笑地盯着林霁予,语气嘲讽,“他是故意的。他提前操作了财产转移,我们做了保全,最后就扣下来几千块钱。一边做债权转移,一边自己还收着钱,这几年人家都打算好了。”
林霁予无视对方令人不舒服的反应,冷静道:“我们都找不到他,那就没办法三方对齐了。”
对方却说:“我们找不到他,但是能找到你。债权已经在我们手里,你们之间的交易,到底是还钱,还是别的,是不是能算到这笔账里来,我们就管不着了。白纸黑字在这里,你现在欠我们140万,请尽快还钱吧。”
林霁予着急地向前一步,却被季谒拦住。他拿出手机:“您加一下我们联系方式吧,后续事宜请和我们律师谈,一切以法律为原则。”
林霁予赶紧阻止,她递出自己的手机屏幕:“跟我联系吧,我才是当事人。”
那人视线在林霁予和季谒两人中间梭巡,最后停在季谒面上,拿出手机,扫了他的微信二维码。
不速之客转身离开前,还留下一句话:“我们当然会以法律为原则和底线,不过嘛……我们和林小姐既然已经认识了,也算朋友,又知道她的家庭住址和工作地点,作为朋友,多来串串门,也是合理的,对吧?”
季谒微微皱眉,却并不多言,只是往前走了两步,作出送客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