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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出门,两个小时才能走到高铁站,还要坐四个小时的动车,出了车站,要做四十多分钟的地铁才能到玉峥的出租屋……”福福开始计算着他们接下来要在路途上花费的时间。
“我再看看,就几分钟。”如葵不愿意现在就走,小云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欣赏小云的结婚照,会让她有种快乐的幻想,等到玉峥结婚的时候,她也一定会像这样那么开心吧。
“谈了恋爱结婚的,感情就是好。我跟他就没有什么感情,结了婚也不爱跟他说话。”回想起往事,如葵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平静的一张脸。
继续边走边看,昏暗中,手指忽地触碰到冰凉的物体,目光往下移,看到了一个装着水的玻璃杯,细细长长的,里面还插着一束酢浆草的花,蔫答答的花枝,都快要垂落到桌面上了。
如葵忽然笑了起来,还带着几分说不明的害羞。
“我也收到过花,就是这样一束,粉色的酢浆草的花。”
婚姻就是,我跟你,组建成另一个家庭。干活儿,生孩子,挣钱,养孩子。
如葵曾经认为,是这样的。
母亲说,男人是来帮你的,你要感激他,容忍他,家庭才能和谐。
阿婆说,结婚就是把眼睛闭起来,每一步路都要摸黑走。
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不仅如此,战乱还让陈家失去了许多的土地与房产,往日的仙镇富户,变得度日艰难。所以等到如葵成年了,她能选择的丈夫,只剩一个了。
“要是早几年,你还有得挑。现在我们家日子不好过,以前相好的男人们都跑了,不肯再来。”母亲坐在如葵身后,握着木梳,把她一头茂密乌黑的头发,从头梳到尾。
仙镇女人,都长着一头好发,又油又亮,编起长长的马尾辫,沉甸甸的极有重量,曾有人戏称,仙镇女人的头发,可以当武器。
“林汉良家庭关系简单,只有一个妈,一个弟,结婚后你们的负担也不会太重。”母亲拿起新打的银色耳坠,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为如葵戴上,“而且你阿婆算过了,这个人老实又勤劳,适合你。你以后脾气也收敛点,别动不动就发脾气。”
如葵点头,“我听阿妈的。”
装扮结束,母亲牵着如葵走出房间,走下了吊脚楼。
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一众族人与村民,来为今天的婚事庆祝。
芦笙声响起,众人欢笑着把如葵推搡到一个男人身边。
如葵害羞着没有抬头,她知道身边的人就是林汉良,自己的丈夫。
婚,就这么结了。
日子过得和旁人没有什么不同,林汉良沉默寡言,但干活儿的确是一把好手,家里家外的活计,全被他抢着干了去。他还会读书写字,十七岁时就考上了海事学院,家中母亲却不同意他去遥远的北方上学。
“我就只有两个儿子,你一去那么远,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还怎么活儿?”老母亲这样说道,林汉良也就打消了去上学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