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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伯见这情形是当真急了,这些年两个孩子也不是没闹过矛盾,毕竟金家这混世魔王的脾气,那是跟六月的天一样,说变就变。
但再不高兴,也从未要赶小春走。
他离得开小春吗?
真要把人赶走了,回头只怕天天作妖。
然而商羽却显然不是简单闹脾气,甚至都没有闹脾气,神色语气都再正常不过,连说出的话都很平静:“我已经十八岁,不需要人陪。小春也长大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一直窝在金家当下人,有什么出息?”
在金家当了一辈子下人的荣伯,只觉胸口被扎了一刀。
可问题是小春在金家,哪里像个下人?
他见商羽神色冷漠,是个不容置喙的表情,又看向一旁双眼通红的子春,最终叹了口气,拉过人小声道:“小春,那你先回家待几天,等少爷消气了,我再让人接你回来。”
子春抿嘴向坐在沙发的商羽,对方依旧是看也不看他。
他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拖着两包行李,慢悠悠挪到门口,只是还未出门,又听商羽道:“盒子别忘了。”
“哦。”子春又转身,将茶几上的木匣子拿起,塞进行李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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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门外的家里,到了夜深人静时,子春才想起将商羽给他的木匣子拿出来打开。
这一看,简直是吓了一跳。
里面竟是十条小黄鱼并两卷英镑。
他虽然与外界接触不多,但也知道这些东西价值几何。
冷静下来之后,便想着等回了金公馆再退还给商羽。
他其实也跟荣伯想的一样,以为商羽就是这阵子心情不好,在跟自己闹脾气。
只是这回脾气比往常更大了些,但只要是脾气总会过去,以前睡一觉就没事,这回过了两三天,大致也会消去,到时候金公馆肯定会派人来接自己。
然而一个礼拜过去了,始终杳无音信,他甚至还忍不住去给金公馆打了个电话,找了荣伯问情况,对方只是唉声叹气说,少爷还未松口。
至于舅舅这边,对他被辞掉,倒是乐见其成。
这些年,一家人靠着他每个月几块大洋,渡过了好几次难关,如今子冬终于找了门好差事,有了个好前程,两口子也进了南城的纺纱厂当工人,不仅衣食无忧,年初还盖了一栋新砖瓦房,自然就不想让子春继续在金家当下人。
而在北京城的子冬,收到爹的信,当即坐火车回来,要带子春去京城。
子春原本是很犹豫的,但眼见少爷铁了心,自己又这么大个人,不好一直在家让舅舅舅妈养着,最终一咬牙答应跟子冬去北京城。
临行前日,他还专程抱着木匣子回了趟金公馆,准备将东西退给商羽,然而对方并不见他,佣人也不敢帮他转交,最终只能又抱着木匣子回去,在院子里挖了个洞埋起来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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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金公馆花园,金灵毓正在逗他新买的画眉鸟,旁边站着个男人与他低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