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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云朝闭眼靠着软枕,心中一直在想贤贵妃说的那些话。如果伽兰与贵妃私交甚笃,桂嬷嬷为何却说两人交恶?
她只身来齐,明明是想找到凶手替伽兰讨个公道,而今非但没查出真相,事情反倒越来越复杂。
明天就是六月初七,过了明夜,她或许将永远离开上京,伽兰的事就这么算了吗?
胸口一阵剧烈起伏,云朝头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萧起庭坐在一旁,默默看着她,手里握着她送的象牙骨珠手钏。
明晚就是洞房花烛,她紧拧的眉头却看不出半分喜悦,她现在一定在想西炎王或者伽兰之事。
她是个有仇必报之人,她既认定了是他杀害了她的父亲,那么,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然,他又急于知晓自己在她心中究竟占据了什么位置,有多少分量。
他心中,存有一丝侥幸。
马车吱吱呀呀,一路无话。
……
六月初七,下起雨来,王府后园的池塘莲叶迭翠落雨如星,一阵微风过,粉荷临水幽荡。
天还未亮,府里各处就忙碌起来,丫鬟婆子进进出出,红绸绿柳新酒添香。
过了午时,宾客渐至,林舒堂是最先到的,接着是萧静瑶和萧丞昕。一进府,萧静瑶就去找云朝,萧丞昕则四处闲逛。
喜庆的日子本该是热闹的,而沁芳轩内却安适如常。
云朝刚沐浴完,穿一身素色衫裙坐在镜前梳头。一旁的喜柜上摆着嫁衣和凤冠。
“五嫂嫂我来了。”
萧静瑶一跨进门来就被那精致的凤冠吸引过去:“这就是五哥亲自找人打造的凤冠?这也太好看了!”
云朝捋了捋发丝,缓缓起身:“听说是找尚珍局的老师傅做的,手艺自是顶好的。”
“五哥对五嫂当真是情真意切,不但要补上拜堂礼,连嫁衣凤冠都亲力亲为,真是让人羡慕啊。”
云朝低头笑了笑,又拿起木梳来梳头。
“五嫂我帮你。”萧静瑶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木梳,一下一下认真梳理起来。
窗外细雨斜飞,云朝一瞬不瞬地盯着旁边的妆盒,里面放着她早已准备好的匕首。
今夜,就要萧起庭血债血偿。
天空愈发阴暗,雨水落在屋顶上幻化成烟雾,将整个王府都笼罩起来。
远处,一匹骏马飞驰而来,到了府门口,宋七翻身下马,大跨步往里走。一路穿过院廊,进了澜玉阁。
内院的屋檐下,萧起庭负手站在那里,林舒堂在一旁坐着逗鸟。
宋七急行上前,从腰间取出密信来:“王爷,有消息了。”
这是吴阿九送来的,宋七接到密信,从城外马不停蹄赶回来。
萧起庭接过来拆开,瘦长白净的手指上下夹住,脸上的神色逐渐由肃穆变为戏谑,接着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