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舒出一口气,强压下走上前去将她揍一顿的冲动,萧起庭紧了紧袖中的拳头,转身离去。
下半夜,月光躲进云层,夜色比酒香更浓。
云朝不知t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内的,只记得与弥月在院子里喝酒,两个人都喝醉了。
案头燃了支蜡烛,火光微弱,撑着上身坐起来,摇摇晃晃摸到桌案边想要倒些水喝。
然而醉酒的人哪有力气,试了几次都没能端起茶壶来。
这时,一只瘦削的手从昏暗中伸过来,倒了水又递到她面前,云朝只当是弥月,接过水杯仰头喝下。
“去、去睡吧。”小声嘟囔了句,放下水杯往回走。
临近床榻时,脚下不知勾到何物,整个人朝前扑去。
云朝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根本没有自救的意识,若是就这么摔下去,肯定会磕在床沿上。
然而,几乎同时,一个人影闪过,云朝身子一旋,被带进一个朗硬的怀抱。
清透的月光下,眼前人锦衣玉面,眉目如画,尤其那双眼眸,似寒星似点墨,晕染进无边的夜色中。
这张脸,时常进入她梦中。
云朝抬手,指尖一一拂过那熟悉的眉眼、鼻唇,最后停在他下颌处。
“萧起庭,你来了。”她道。
她整个人趴在他怀里,眼神迷离面有潮红,唇边一直噙着笑。萧起庭静静地看着她,一时竟不知是何种滋味。
原本他已回到后园,不欲理她。然而,他寻了三年,念了三年,如今得知她近在咫尺,叫他如何静得下心去。
直至这一刻,亲手将她抱在怀里,仍觉不真实。
“萧起庭。”她又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恨吗?大概是恨的,恨她听信谗言,恨她缺乏信任。她那一刀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你下手如此狠,你说我该不该恨你?”萧起庭微微收紧了手臂,好似一松手她就会逃离。
云朝捧着他的脸,胡乱点了点头:“对不起啊,我别无选择,你杀了我父王,我……要不,你也扎我一刀。”
说着拉起他的手放在胸口上:“就扎这,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她穿着薄衫,肌肤温热,身上因喝酒的缘故还泛着些红晕,萧起庭眼眸往下看了看,呼吸沉重了几分。
“我扎你一刀又如何?明明有更好的法子,为什么要相互伤害呢?”
“什么法子?你说。”
“你若当真心有歉疚,就不要再离开我,永远永远陪在我身边。”
云朝仰起头,双手攀上他肩头,冲他淡淡一笑:“好。”
说着踮起脚在他唇上轻点一下,那柔软温热的触感,与记忆中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