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庆文帝头疼欲裂,还未开口又听田伯川道:“陛下,此处离南境不过几百里,只要陛下应了微臣所求,臣立即调转马头回程抗敌。”
“田伯川,如今岂是你胡闹的时候?误了战事一万个脑袋都不够砍!”
一旁有人斥责,庆文帝抬手制止,双目掠过城楼下蠢蠢欲动的兵马,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须臾,才松开紧握的拳头,闭上双眼:“来人,将煜王收押查办,派人去北境迎回太子,再着大理寺彻查t此案。”
“陛下,空口无凭,叫微臣如何放心回去呢?”田伯川道。
庆文帝咬着牙:“王德,拟诏。”
王德轻应声“是”,忙回身让人去拿纸笔,他跟在庆文帝身边二十多年,见惯了朝堂上争权夺利的场面,然而像今日这般的还是第一次。
庆文帝的嗓音听似毫无波澜,实则已到忍耐的极限。
城楼上寂然无声,只偶尔刮过一阵冷风,吹得旌旗哗哗响。
待拟好诏书,落下玺印,田伯川才召集了人马浩浩荡荡离开行宫,不多时,荔枝山上只余一片尘埃。
夜色从天边慢慢笼罩过来,城楼上掌了灯,偌大的行宫似一头沉睡的野兽蛰伏在山间。
困境暂解,庆文帝并未下令立即归京,而是命人去拿安州郡守,然而等了一个时辰,等来的却是安州郡守畏罪自戕的消息。
当夜,禁卫军将整个行宫围得严严实实,皇帝寝殿四周更是密不透风。
萧起庭被暂时羁押在一处偏僻的殿宇,门外有两名禁卫军把守。这殿中实在空旷,除了一张矮案一方床榻,再无他物。
一丝冷风从门缝灌进来,案上的烛火闪了闪,萧起庭伸手护住。
在城楼上时已卸了玉冠,此刻一头黑发随意披在肩上,衬得五官越发俊逸柔和。
“本王与五哥有几句话要说,你们先下去。”
“是。”
门外传来说话声,萧起庭放下手中的书朝门口望去,只见萧丞昕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这两日都没见到九弟,该不会是被吓得躲起来了?”
“五哥真会说笑,本王这两日受了风寒,未能替父皇分忧,实在惭愧。”
萧丞昕走到矮案前,四下看了看:“这么冷的天,他们怎么不给五哥准备取暖的炉子呢?这帮狗奴才,又跑到哪里躲懒去了,来人……”
“无妨,这点冷风本王还受得住。”萧起庭打断他,指了指对面的铺垫,“九弟既然来了,不妨坐下来聊聊。”
“不了,我就是来看看五哥,说几句话就走。”萧丞昕垂下眸子,“实在没想到,那田伯川竟敢带兵围困行宫,父皇此举亦是无奈,五哥千万不要怪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