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关心我呀?”郁云洛故意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明知故问道,“还是说你想回家了?”
阿沅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分不清这个人究竟是好是坏。
说他坏吧,这一路他难免有宿在一处的时候,他却从不行小人之径。可说他好吧,他又总是趁机会亲近一把,往往点到为止,更多像是在逗她发脾气。
比如现在,他明知道回家是她的死穴,还非要点出来。
如今出来得越久,阿沅心里的纠结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甚至她开始想能玩一天是一天,烦恼的事留着以后再说吧。
阿沅发现他们的马车开始往山上走,四周树木葱郁,道路自然,不像经常有人走的样子,问道:【来这儿做什么?】
她顾左右而言之的本事实在差劲得令人好笑,郁云洛也不戳穿,放下手里的土琵琶:“把你骗进山里卖了,怕不怕?”
又来了。
当他不想说实话的时候,就会这样故意说这种话气人。一路上,阿沅不知道被他戏弄了多少次,一开始还会辨不清真伪,现在阿沅索性偏过头专心欣赏山里的春景,当他在放屁。
见她这样,郁云洛“切”了一声,踢开了琵琶:“没劲,小心待会儿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才不会哭呢。】
阿沅刚比划完没多久,马车就来到地势平坦的地方,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全部由石头堆砌的院子坐落在绿树松柏之中,质朴庄严中透着简洁沉重。
门前,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一身墨蓝绣仙纹交领长衫,宽肩窄腰,负手而立,在山清水秀间自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男人半垂着头蹙来蹙去,好像是在等人。
听到马车的铜铃声,他抬起头,星眸目光灼灼,似春风拂动了柳枝,一贯温雅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激动。
郁云洛单手撑在窗沿儿,侧眼瞅着瞠目结舌的阿沅,觉得好笑:“说了要找个人把你卖掉你还不信,喏,买主都到了,这会再掉金豆子可就晚了。”
阿沅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了,狠狠捶了他一下。
郁云洛明明被打了却是一脸受用,阿沅的力气他可是领教过的,但拳头打在身上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疼,他却故意捂住胸口,装出身负重伤的样子:“女侠手下留情啊。”
阿沅又哭又笑,又气又感动,撸起袖子扯他的脸皮,郁云洛连连作揖求饶。
车外的颜璟然看不下去他们的“打情骂俏”,开口招手唤阿沅:“阿沅,到哥哥这里来,母亲在里面等你呢。”
这一声成功让阿沅停了手,才止住的眼泪又有了泛滥的趋势,她设想过很多次重逢的画面,却都没有这么简单一句话来得暖人心。
郁云洛双手揉着泛红的脸颊:“好啦,出来玩得够久了,我当初说会送你回家就一定不会失言。怎么样,我可比他强多了吧。”他恨不得翘起尾巴的样子,实在是太欠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