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留谁都该留颜大小姐啊,论出身,这里最高的就是你,就连荀姐姐都让三分呢。论样貌,姐姐更是出类拔萃的,怎么就留了高小姐和周小姐,还真让人不明白呢。”
阿沅“叮”地一声,放下茶盏,轻烟似的眼波一转,一看说话的正是上次从验身房出来瞪她的姑娘。
那女子是工部虞衡司主事齐大人的女儿,身份不高不低,在秀女中其实是最尴尬的存在,高的圈子不睬她,她又不愿去低的俯就,这几天跟颜听姝好像走得有点近,看来倒是臭味相投呢。
阿沅笑着拿起桌上的团扇起身摇了摇:“太后的事,也是你能随便揣测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她不爱招事,却也不怕事,对付这样的刺头就要在一开始彻底踩死,让她知道自己可不是好欺负的。
果然那位齐小姐着急了:“颜大小姐好歹也是高门望族的小姐,怎么说话如此粗俗,难怪都说颜二姑娘才更像是嫡出的。”
阿沅好笑地往颜听姝那边看了一眼,这比比作猪都侮辱猪的人,她是哪儿找来的?
“姐姐,你别多心,我什么都没说过。”颜听姝最近发现装弱小效果似乎不错,便拿出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好像特别怕阿沅误会似的。
果然这种“凄惨”的样子,惹来齐小姐和几位姑娘的同情,大家围到颜听姝的周围,端的是保护者的姿态。
阿沅端起几分恶女的派头,玉指轻摇团扇,轻轻抬了抬伶俐的下巴:“我说什么了,你就怕成这样?”
她的傻妹妹,她以为这些人是真心帮她的吗?不过是利用她的“可怜”来满足自己的优越而已,不然为何站出来都是身份远远不如颜听姝的人家。
她的妹妹何时也这般“自甘堕落”了。
那齐小姐仗着人多,重拾气焰,道:“可见颜大小姐平日私底下没少欺负妹妹,才让颜二小姐如此惧怕。”
阿沅翘起一侧唇角,显得很不把人放在眼里:“你了解我吗?”
“什么?”齐大小姐不明白阿沅这么问有何深意,不敢贸然接话。
阿沅轻轻一笑,漂亮的桃花眼在艳阳下显得清灵又妩媚,手指尖转着双面绣的缂丝团扇:“世人总喜欢拿自己看见一点事就给别人下定义,我们入宫前连句话都没说过,你仅凭她一句话就认为是我欺负人,宫里太复杂,不适合你这种蠢人。”
“你!”齐小姐前面是有点没听懂,后半句可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你才蠢呢,你妹妹为什么要装样子骗人!”
“噗!”这次不光阿沅笑了,在亭子里不屑于参与的几家小姐也忍不住捂着嘴乐了。
颜听姝鼻子差点被气歪了,见过蠢的,也没见过这么蠢的,她昨日怎么没看出这齐小姐竟然是这种货色!
阿沅站起身来转了半个圈,如一只蝴蝶,裙裾则像平静湖面荡起的波澜,皓腕轻抬,手中的团扇半遮面,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出一股狡黠的笑意,广袖一甩,轻盈盈地离开了。
“颜大小姐可真好看啊……”
不知谁家小姐喃喃了这么一句。
齐小姐没好气地坐下:“哪儿好看了,不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