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梁帝不在书房,而在云崖馆召见他,颜正根本不信是个巧合。
还有宫女为什么不将阿沅先送回兰藻居,反而放在云崖馆。
如果是听姝掉包,她又是如何将沅儿送回兰藻居的,她的宫女又为什么晕在了屋子里。
诸多地方充满疑云。但是有两件事颜正可以肯定,一则阿沅必然是被人算计了,二则不管是自愿还是被算计,姝儿人证物证俱在,已经毫无转圜的余地了。
纵然平日再生气,也是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颜正此刻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太后和颜正关起门来谈了许久,谈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只是颜正离开后,太后就说选秀到此为止,让秀女们都回家吧。
~
阿沅坐在马车里还有些回不过味来,紧接着颜正就宣布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
“皇上要纳听姝为妃?”
略显憔悴的颜正点点了下巴,他脸色灰白,神情委顿,阿沅从来没见过父亲这个样子,大为心疼,没想到颜正却充满愧疚地看着她:“爹爹无能,明知道你是被人算计了,却不能追究,你…受委屈了。”
阿沅仔细一琢磨便明白了,看来颜听姝还真起了这个心,此刻她清白已毁,要想将对颜家的伤害降到最低,只能入宫。
所以这是父亲与太后达成的协议,以不追究阿沅被害一事来作为交换。
阿沅明白了,转头沏了一杯热茶,稀碎的茶叶在茶汤中翻滚,最终沉淀下来,茶面映出她姣好安静的容颜,她双手递出去,茶面上的人影变成了颜正那张眉头紧蹙的脸。
“爹爹说这话,是把阿沅当外人了吗?”
颜正怔怔地抬眼,女儿既没有露出半点埋怨之意,也没有委屈地红了眼眶,她眼里只有心疼和信任。
“是颜听姝罪无可赦,要不是爹爹全力斡旋,我想不光我们出不来,一个不好,祸及满门也不为过。什么是公道,公道在人心,不是他们想给就能给的。我的公道就是爹爹做得对极了,阿沅相信没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能做得比爹爹更好,我只要咱们全家平安就够了。”
颜正眼眶一下红得很兔子似的,捧着茶杯巴巴地抿着嘴,胡须微微颤动,哪里还有刚才和太后力挽狂澜、据理力争的模样。
“爹爹…”阿沅真的傻了,赶紧拿出手帕递给父亲,这要是真哭了,回去娘还以为怎么了呢。
“家门何其不幸,家门何其有幸啊。”颜正长叹一声。
家门不幸出了颜听姝这么个不知礼义廉耻的东西,又何其有幸,找回了阿沅。
颜正放下茶杯,又详细问了一遍阿沅的事,她将荀蕙告知的都说了,提到荀蕙说都是郁望舒在后面安排的时候,父女两个脸色都不太好。
“先不管到底是不是他,此事是荀家出的面,你就当不知道好了。这份情我将来会看着办还的。”虽然爱女无事,但是颜正心里并没有安下来多少,按照阿沅的话,背后主谋确系梁帝无疑,这也是为什么太后一直含糊其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