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借机将剩下的余孽铲除干净,浓厚的血气引来了秃鹰和乌鸦,乌鸦在下方盘旋,偶尔有一两只胆大的俯冲下来叼走一块肉或者一只眼珠子,发现尸体不动,才会成群地扑下来乱啄一通。
而秃鹰似乎是嫌弃尸体太新鲜,姿态高傲地立在高高的树梢上,精光四射的鹰眼注视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回来吧。”林间有人发话,这群蒙面人一言不发,没入林中。
郁望舒眼眸瞬间比秃鹰还要锐利,紧紧盯住出声的方向:“既然出声了,何不现身?”
“自然是不该出现。”林间的人说话。
“那为何助我?”
“你说呢?”那人语气很不客气,这会儿忠伯也听出来是谁了,怪不得不肯现身呢,只听那人继续道,“人我留下,想怎么用,随你!”
脚步声响起,那人似乎要走。
“等等。”郁望舒叫住了他,“帮我给她带句话。别怕,等我。”
“有本事,你自己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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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中,梁帝得知追击失败,禁军大将被斩于马下的消息,刚喝下的药全吐了不说,还咳了血。
他跟破败的风箱似地喘着粗气,看着掌心的一滩暗红,梁帝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本想借此机会一举铲除后患,没想到郁望舒竟然这么大能耐,梁帝眼前闪过二十多年的一幕,雷电交加的夜晚,兄长手中的刀抵在他的脖颈,那毛骨悚然的感觉到现在他还会午夜惊醒!
“传朕的旨意,让礼部会钦天监将颜沅凝入宫的日子提前,越早越好!”梁帝擦掉手上、和嘴边的鲜血,吩咐言公公,“还有,让云洛立即来见朕。”
他一定要在死前纳颜沅凝为妃,就算死,也要永绝后患,让郁望舒抱憾终身!
梁帝已经魔障了。
言公公无言躬身领旨去了。
郁云洛急匆匆赶来养心阁,却没想到梁帝会让他领军守卫皇城,一旦发现郁望舒的踪迹,就地正法,不得有误。
见郁云洛跪在那里发愣,梁帝皱紧眉头,拢紧了身上的黑氅:“还不接旨?”
“父皇,儿臣…”郁云洛不愿意接,郁望舒为何这么做,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他很想问问刺杀郁望舒的命令究竟是不是梁帝下的?
“怎么,事到临头你又退缩了?”梁帝轻蔑地看向他,“你不是从小到大一直争强好胜,处处不肯落太子半步,如今郁望舒图谋不轨,谋逆犯上,父皇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就是因为你是朕儿子里唯一能担此重任的人!”
郁云洛浑身一震,仰起头眼里神色复杂,这么多年他一次得到梁帝的肯定,却偏偏是这个时候。
“父皇,那颜……”郁云洛还是不死心,却被梁帝打断了。
“你若还想保住高家,保住你舅舅,就彻底给朕忘了她!”梁帝指着书案上垒成山的奏折,“这些都是参你母家的,这多年来都被朕压下来了,如今随便拿出一件来,就足已治你高家满门的罪!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