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来。”
那人拔出剑直指向她。
望着近在咫尺的剑,皎芙被吓停了动作,桃眸瞪大,可夺牡丹之艳的面庞一片惨白,嗫嚅着嘴:“解药在——”。
砰
原盛气凌人的人轰然倒地。
“姑娘,奴婢隐约听见屋里有动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皎芙从地上爬了起来,故作镇定,冲门那边回应:“无事,只是不慎撞倒了凳子,你只管安心回去歇息。”
既已无危机,此事自是越少人知晓越好。
意识逐渐迷离,她赶在药效彻底发作前,虚浮着步子赶至罗汉床头旁的椅子前,翻出被放在底部的另一只香囊,笨拙地取出里面豌豆大小的药球塞进嘴里强咽下肚。
她双手拊腿,粗喘着气等毒粉的药效散去,倏然听见门外传来银兰的惊呼。
“啊,你们是谁?”
皎芙顾不上身体的不适,看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子。
先前离烛台偏远,她只能看个大概,现下离烛台近些了,她才看清男子身上穿的乃蜀锦,能用此料的多为达官显贵,她目光下挪至男子的脚上,是官靴。
她放倒的竟是朝廷命官。
压下心中的惊骇,耳听着门外的争执,她随手抓起椅子上的襦裙披在身上,行至门前:“何人夜访至此?”
“我等奉命缉拿贼人,还望姑娘行个方便。”
皎芙笑了:“奉何人命?又可有手谕?你单凭一句奉命缉拿,就毫无凭证夜闯我住所毁我清誉,又是谁给的道理?”
接连三问,门外久久不曾作声。
“此番乃我等考虑不周,告辞。”
话音落下几许,皎芙才听见几道离去的脚步声。
浑身的力道被抽离,她单手扶着门喘着粗气。
可这还没完,方才闹出那么大动静,定已惊扰了其他借宿在这儿的贵客。
大昭重女子声誉,若她放任不管,她前脚回陈伯府,后脚她被贼人夜闯住处的事就会传扬开,届时不止她名声有损,还会连累陈伯府的其他女眷。
她本就寄人篱下,若是因她污了伯公府的名声,只怕会耗尽最后的情分。
袭了爵位的大舅舅之所以三年前安排三表哥把她从杭州接入汴京,乃看在母亲的面上。三十年前,陈伯府站错了队,外太祖父用昔日祖上的功劳,乃至他自己的命,才保全了陈伯府。
虽官家明面上没再迁怒陈伯府,但朝堂上从不缺揣测圣心之人,此后的陈伯府处处受制,诸事不顺,不过十年,陈伯府已捉襟见肘。这时,第三次科考终上榜的父亲上门递帖求娶母亲,外祖母本就不愿女儿远嫁,何况还是林家那等商贾之家,怎料父亲并未死心,竟再度上门,且这次帖子上列的聘礼更丰。
财帛动人心,遑论有了这笔聘礼,可保陈伯府十年无忧,故外祖父和外祖母点头应下了这门亲事,后外祖母虽重新拟定了陪嫁单子,心里却始终愧对母亲。母亲病重之时,也正是利用这份愧疚,才求了外祖母和大舅舅,在母亲去后,接她到伯府,并为她寻一门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