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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陈老太太直起腰身的背影,皎芙心知此事再无回旋余地。
纵是她搬出母亲的旧情,她还是输了,于外祖母而言,再深的愧疚也抵不过伯府的前景。
她苦笑了声,双手拊地而起,失魂落魄回了流轩阁。
银兰紧跟在皎芙身后,唯恐皎芙一个想不开,作出什么傻事来。
看着双目空洞无神坐在凳子上的皎芙,她又泪意漫涌:“姑娘,你别这样姑娘,奴婢心疼,”她紧抓着皎芙的手臂,“姑娘不愿嫁,我们就不嫁,我们走,走得远远的,任谁也寻不到。”
银兰的话点醒了皎芙,她还可以走,离开伯府,离开这汴京城,萧长风再手眼通天,也伸不到汴京城外去。
“舆图,给我舆图,算了,还是我来。”自说自话间,她已起身行至书架前,从一本杂记中翻到了大昭的舆图。
往南定不成,他们要发现她跑了,第一处查的便是杭州。
她手指微挪,边看舆图,边从脑中翻找出先前看过的游记杂记。
“姑娘,”银兰左右张望一眼,压低了声音,“此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现下我们先去梳洗,把汗浸的衣衫换下来。”
不提尚且不觉,现下皎芙才察觉浑身黏腻得厉害,她从舆图上撤回目光,抬腿进了里屋。
皎芙已从静安堂的院中起身一事,很快便传到了王大娘子耳里。
她讥讽道:“我还真当她是个有骨气的,这才多久,一个时辰不到就熬不住了。”
月锦把点好的茶轻推给王大娘子,温声道:“表妹一向聪慧,知晓祖母心意已决,便不会再作那无用功。不过,以祖母对三姑母和表妹的疼爱,祖母不该这么快下定主意才是,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王大娘子垂眸看着茶盏里饽沫绵密,且经久不散,甚是满意地颔首:“不错,这茶道你算是入门了,”她双手端起茶盏,吃了口茶,才又道,“依我看,你祖母跟你起了同个心思,也罢,宋大娘子要真肯让她当那世子妃,也是她的造化。”
“那依母亲看,宋大娘子会不会改口?”月锦问。
王大娘子放下茶盏,又正了正身体,才答道:“这会不会改口,不在宋大娘子,而在于萧世子。”
这几日她也没闲着,让人去细细打听了番安阳侯府,才知萧世子早在几年前就与宋大娘子离了心,此前任由宋大娘子说破了嘴皮子,萧世子也不愿成亲。
以宋大娘子的眼界,皎芙该入不得宋大娘子的眼才是,故开口要皎芙的,十有八九是萧世子。
这男子真怜一个女子,必舍不得让其屈于人下。
月锦向来冰雪聪明,几番思索,也明白了王大娘子言语里的意思。
王大娘子以手覆住月锦放在腿上的手:“你素来要强,亦不愿被人比了去,萧世子心里真要有她,那她就是安阳侯府的世子妃,而你,”她一顿,悻悻道,“只恨我快上了一步,早早给你定了人家。”
月锦还未及笄,她已操持了起来,是以月锦及笄没几月,便许字给了开封尹家的张二郎。
那张二郎学富五车,却无心仕途,白白耽搁了几年,好在张二郎改了心意,今年参选即上榜,现同那徐瑾安在一处任修撰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