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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看着手腕上的玉镯,纵使皎芙心里怨恨老太太的狠心无情,这一刻仍红了双目,她后退几步,双膝跪在地上,冲老太太叩首道:“自来了伯府,您一直对我多有疼爱,是我愚钝,未能早些领会您的苦心,让您失望了。”
陈老太太别过头,抬手轻揩拭掉眼角的泪,缓步上前抬手搀扶起皎芙:“你现在能想明白,也不算我枉费了我的一番心意,”听见外面闹哄哄,她便知是迎亲的到了,当即松开皎芙,又为皎芙理了理衣襟,才往一旁挪了两步,摆摆手,“去吧。”
皎芙手掷款却扇款步来至门外屋,模糊间见陈伯爵立在门口。
“来啦,”陈伯爵微墩身,拍着自己的肩膀,“今日就有由我这个舅舅背你上花轿。”
外甥女没有长兄,背新娘上花轿之事,只能由他这个当舅舅的来。
才按捺下的热意又席卷而来,皎芙的桃眸中闪烁着莹莹珠光,撇开利益,无论是外祖母还是舅舅对她都挺好,她也能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感受到他们对她的怜惜与疼爱。
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哽咽道:“多谢舅舅。”
在喜婆的催促下,她上了陈伯爵的后背。
从流轩阁到伯府正门,平日里明明要将近两刻钟,皎芙却觉今儿的路程格外短。
她回眸看向她住了四年的伯府,不舍与惆怅填满她的胸腔。
“新娘上花轿喽!”喜婆吟唱道。
一直跟在陈伯爵身后的吴嬷嬷,小跑着上前,把准备好的喜钱塞给轿夫和古乐手,陈伯爵才得以顺利将皎芙送上花轿。
着红色喜服的萧长风,红光满面地骑在马背上,不时回头看一下身后的花轿,凤眸里噙着春风般的柔意。
得了喜钱的轿夫,把花轿抬得尤为稳当。
花轿后伯府安排的送亲队伍,小厮们有序抬着六十八抬奁资,浩浩荡荡前往安阳侯府。
花轿平稳落地,阴阳克择官边念咒,边望门撒。
皎芙在青鸳和红柳两位丫鬟的搀扶下,走上青毡花席,跨过马鞍,再徐徐沿着青毡花席入正厅。
“此姻缘乃月老牵线,现红绳系足,”说话间,喜婆把手中的牵红两端,分别递给皎芙和萧长风,“此后二人相互扶持,同甘共苦,儿孙满堂。”
“良辰吉时到,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皎芙微转身,手中的却扇未歪,端庄冲立在对面的萧长风弯腰一拜。
“送入洞房!”
因视线被遮挡,皎芙下意识抬手让青鸳作扶,未曾想扶自己的是一只宽大炙热的手掌。
“我来。”萧长风眼也不眨地注视着皎芙。
虽被却扇遮掩住了面容,但先前不经意的一瞥却足够惊鸿。
如他所料,穿上喜服,戴上凤冠的她,比整个汴京城的姑娘都要娇艳夺目,让他想将她藏起来,不容他人觑见。
一入冬,皎芙便比旁人要贪暖一些,但现下她仍觉得那牵着她手的手掌烫得厉害,连带着她的心也被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