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也说得通了,”王大夫挪动视线,冲宋大娘子回禀道,“世子妃的确身怀寒症,谢大夫熟读医书,医术又颇为精湛,想来再调养些时日,世子妃的身体便能大好。”
宋大娘子将信将疑,追问道:“你确定世子妃的寒疾能根治?”
王大夫离座起身,微颔首道:“既是谢大夫出手,未必不能。”
他还是未将话说满了,须知将话说满乃医者大忌。
十日前,他出诊时逢主家另请了一大夫,那大夫正是谢大夫,此乃质疑他医术之举,他当下就甩脸欲离去。
哪知主家说谁能把其夫人的病症治好,方能获得千金诊费。
遂他留了下来,与那谢大夫一较高下。
他断定夫人的病为寒疾所致,用汤药调养些时日尚能有所改善,那谢大夫却说,夫人的你病乃体内有淤血所致,辅以针灸之术不出三日,方能痊愈。
经主家商议,他们决定先试谢大夫的法子,毕竟三日就可见诊治的分晓。
他笃定自己的医术,确信自己没把错脉,只等三日后看谢大夫如何自打脸。
哪知那谢大夫竟真在三日后,让那夫人恢复康健。
他亲自把过脉了,夫人先前的寒疾确实不复,也是那时,他质疑起了自己的医术。
纠结再三,他还是舔着老脸,追上谢大夫问上了一句,那谢大夫也不藏私,说夫人的确身患寒疾,却不足以至此症,又得知夫人月事不利,才有了先前的诊断。
谢大夫所言所行皆让他自感惭愧,又回去翻了两日医书,才知谢大夫能一言断定夫人的病因,绝非侥幸,而是医术了得。
他自认自己的医术不如谢大夫,遂才有了方才之举。
无论王大夫出何原因这般说,于皎芙来说都是一桩好事。
她身后的吴嬷嬷也暗自吐出一口浊气。
然此消息却令宋大娘子不甚满意,又问:“那依你所见,世子妃的身体何时才能调养好?”
王大夫行医数载,又时常出入后宅,自是了解一些后宅的阴私晦暗。又见黄嬷嬷不住对自己使眼神,他不由捏了一把冷汗,斟酌再三,才缓缓道:“少则两年,多则三年五载。”
闻言,皎芙心下一紧,面生疑惑:“那倒是怪了,我瞧你方才的言语中对谢大夫的医术多有钦佩,为何这预估的时日同谢大夫预估的比起来,出入却这般大?”
王大夫抬手擦拭了一把不存在的细汗,囫囵道:“谢大夫医术固然高明,可寒症不是其他病症,要想断根可不容易。”
皎芙正欲说话,就被宋大娘子突然的出声打断。
“辛苦王大夫了,黄嬷嬷,去送送王大夫。”
听到这儿,皎芙哪里还不知,她这婆母这是已给她量刑了。
王大夫一走,宋大娘子便道:“我姑且不追究你欺瞒身患寒症一事,但我安阳侯府的子嗣绝不能断在你的手上,看来这择侧妃入府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