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好一会儿,她又问:“派去庄子上的人怎么说?”
吴嬷嬷眼皮跳了又跳,还是没瞒皎芙:“提及黄生,庄子上的丫鬟与仆妇神色都不对劲,或是憎恶,或是害怕,嘴上却都否认那事。也把您的话传达给了她们,无一人愿意出来指证。”
她觑了眼皎芙,小心道:“世子妃,您勿要为了这事动怒,这世道于女子本就诸多束缚,尤其还事关自己的声誉,藏着掖着固然怨恨难消,好歹不用遭受旁人指指点点。”
皎芙冷笑道:“愚蠢,她们以为藏着就无人知晓,只怕庄子上的人早已心知肚明,”没等吴嬷嬷接话,她起身取来纸笔,写下几味药材,递给吴嬷嬷,“你寻个可靠的人,每味药材各买五钱。”
吴嬷嬷接过一看,字儿倒是都认识,却不知晓其药性。
踟蹰再三,她还是硬着头皮询道:“不知这药用在何处?”
“我自有用处。”皎芙不再多言。
这药是她特意为黄生那畜生准备的,既管不住下半身,那她就替他管管,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再人道。
见她这般,吴嬷嬷心里多少猜到了一些。
终是什么都未说,暗自转身而出。
没一会儿,天就暗了下来,却不见萧长风回屋。
得知萧长风去了书房,皎芙亲自点了杯茶,来至书房门前,却被竹青拦下。
竹青低垂着头,不敢看皎芙,支支吾吾道:“世子妃,世子说倘您觉得那黄生不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也可在府中亲自择选一人。总归银兰也那样了,倒不如您为她寻个好归宿,假若那人对银兰姑娘不好,您也能为银兰姑娘主持公道。”
皎芙倒退了一步,桃眸中泛起了珠光,紧盯着眼前的门,冲里面的萧长风道:“世子当真如此觉得?”
迟迟未带来萧长风作声,她便知萧长风这是打定了主意要给银兰指婚。
多可笑啊,明明前几日世子才还了银兰自由身,转头就改了主意。
世子哪儿是要她给银兰寻归宿,分明是要扣着银兰,料定她不会舍下银兰独自离去。
她苦命的银兰,才遭了那番惊吓,现下又要被强摁头嫁给一陌生男子。
皎芙仰头把眸中的泪意逼了回去,后退至院中,跪落在地:“恳请世子放过银兰,她如今仍惊魂未定,断不能再立马嫁人。”
竹青与青鸳都被皎芙的举措惊吓到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皎芙为了一个丫鬟能做到如此。
反应过来的二人,紧跟着下跪。
竹青扭头看看跪在院中的皎芙,又回眸看看紧闭着的门,着急道:“世子,我没用,传不了话,还是您自己来吧!”
书房内仍未反应。
心若寒冰的皎芙并不着急,只是那原本还有些神采的双眸已变得黯淡,她似听到了树枝被压弯了腰的声音。
也是这一刻,她怀疑自己再也不能走出这座牢笼。
那道摧毁她意志的声音又响起:命由天定,你的命如此,任由你如何挣扎,都难逃命运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