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懑之余,也替母亲不平。
倘今日被发落的是母亲,又或是自己,只怕父亲早已搬出了家法,绝不可能只是发配到庄子上这么简单。
止住思绪,皎芙抬眸正欲说话,就被一道醇厚的声音打断。
“那就由我这个苦主,来向林知州讨个公道。”
皎芙侧目望过去,只见林老太太正被唐婆子搀扶着朝这儿走来。
她比在场的人都要清楚林老太太的身体情况,才解了毒,理该卧床休息,万不能大悲大喜。
不想让祖母因父亲的不作为而动怒,她忙走上前去,劝道:“祖母,您怎么过来了?”她冲唐婆子使了个眼神,“快,扶祖母去屋里歇着,这种小事哪儿用得着您出马。”
林老太太挣脱了唐婆子的手,缓慢扭转身体望着林纮:“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嫡母的错,把你教得是非不分,我愧对林家的列祖列宗,也无颜去见你父亲。”
她抬手阻止了皎芙的靠近,一步一步朝林纮走去:“这么些年,你为了一个杜氏,做了多少混账事我暂且不问,我且问你一句,你当不当我是你母亲?”
林纮急了,上前道:“母亲,您这是说得何话,您自然是我母亲,”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是儿子不孝,让您受苦了。”
林老太太摆摆手:“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抹不开面子,可是知州啊,”她语重心长道,“人生在世孰能无过,只要能改,何时都不算晚,真正可怕的是明知自己错了,还执迷不悟。”
语罢,她扫了眼在场的人,叹道:“你以为这是家事,只怕这事牵连甚广。”
她记得皎丫头说过,一支蒿这毒不常见。
现在看到院中这么多生面孔,她哪儿还不明白,此事绝非表面上这么简单。
此话如当头一棒,敲醒了林纮,他顾不上脸面,冲云中子询道:“敢问先生是何方人士?”
云中子也极为不屑林纮的做法,冷哼了声:“我等江湖糙名,怕是说了,高高在上的知州大人也不知晓。”
江湖人。
林纮当即意识到母亲所言并非危言耸听。
江湖人历来不屑与朝堂之人为伍,一旦聚集,怕是有所图谋。
他大步走到杜氏跟前,一把扯下杜氏嘴里的布条:“蠢货,你到底背着我结识了些什么人?”
林老太太失望地摇着头,冲众人道:“诸位能来看我这老婆子,是我的荣幸,要是各位不嫌弃,移步到正厅喝口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