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安低声对燕南飞道：“你听见了吗？”
“什么？”燕南飞满头雾水。
见他这幅模样，宋祈安垂下眼，只是道：“没什么，我们跟上去吧。”
一间屋内，许多血肉模糊的伤患躺在其中，一名白衣黑发的女子在这些伤患中来回走动，她宛若皎月化形，身上散着柔光。
“素女娘娘。”老者在屋外停下了步子，“又有两人来寻您的庇护。”
白衣女子缓缓转身，宋祈安感受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可自己却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温暖异常，让人忍不住亲近。
那是素女？
周遭的一切如潮水般退去，天地之间，独独留下二人。
素女穿着一席简单的白衣，裙摆上沾染这血渍，看不清的五官似乎朝着宋祈安柔柔一笑。
“你是医修。”她的声音空灵，宛如仙乐。
宋祈安轻声应答着：“是。”
素女缓步行至宋祈安面前，她抬手，伸出纤长的食指，轻轻在宋祈安额间一点，“你没有灵气。”
“本来是有的。”宋祈安垂下头，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涌上心头，居然被素女看见了她这么弱小的模样。
一双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脸庞，那温度让宋祈安眷恋，她轻轻将脸朝那手掌蹭着。
素女低笑，“我看见了。”
宋祈安的眼神迷离，她抬眼看着面前这个瞧不真切的女神，恍惚之间看见了层层迷雾下素女那双充满慈悲的眼。
“原来我最终还是做下了决定，将力量分散给你们。”素女的声音传来，“我时常在想，天地孕育出人这个聪慧的生物，却又为何要吝啬给予他们力量。”
她缓缓抬头，空中划过红痕，与另外一股蓝色的气息相撞击，一声巨响传来，带着火焰的碎石从空中掉落，却在靠近素女之时蓦然失踪。
她垂眼，看见血流成河的人间，残破的肢体以及哭泣的孩童。
“仙魔交战，为何受苦的是人，我不明白，不明白神为何会为了一己私欲与魔族交战，为何生灵涂炭他们却视而不见。如果人族也拥有力量是否这一切能被改变？”
“力量掌握在少数的手中终究会变得可怕，不如将它四散。我早就有这个想法却迟迟没有行动。”
“你的出现让我看见了未来的我做出的选择。”
一股洁白的灵气从素女的额间出现，钻入宋祈安的体内。
暖意瞬间流淌全身，宋祈安的脸色逐渐染上了红，那双黑眸泛起了水汽。
“我将灵气还给你。”素女的声音产生变化，没有方才那般空灵，真真切切地传入宋祈安的耳内，“我看见了，即便没有灵气，你依旧充满勇气。”
“医修，悬壶济世，不惧与天争命。”她的身形化作微光，顺着风吹向人间大地，天上那两股相抗衡的力道也化作点点星光，坠落于地。
万物复苏，草木疯涨。
香气四溢扑鼻，姹紫嫣红代替那盎然的绿意占据眼帘。
方才的一切犹如幻梦，梦醒时分，身侧唯有燕南飞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