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眼中充斥着狂妄。
那是独属于神明的骄傲,怒神劳发自内心地认为神明与人类之间是完全不对等的存在。
“人类啊……是特别的。”兵刃相接,劳能看见对方金眸之中的悲悯。
“那,为什么人类是特别的。”
劳不理解,在他的眼中,人类于神明只是如同花草于人类一般的存在,就算是被折去,最多得到的只不过是择取之人同类的一声叹息。
托纳蒂乌又为什么要为了这样的‘花草’与他决裂。
“……”
劳得到的只是无言的沉默。
打斗之中失去了言语的交谈,只能听闻兵刃的交错之音。
烈焰与黑雾同时乍起,又同时在空中消弭。
劳已经不记得那场旷世的战斗持续了多久,最后又是怎么结束的了,他只能记得自己的身躯被贯穿。
——被挚友手中的兵刃所贯穿。
他仰躺在云层之上,能看见了是天国上方湛蓝的天空,方才狂妄的血眸此时一片空洞。
要死了吗,被蒂乌杀死……
“滴……答……”
血液滴落在地上发出格外注目的声音,但是,那并不是劳的鲜血——而是,谢尔登的血液。
自己明明没有造成蒂乌的致命伤啊。
劳僵硬的思维微微转动,他顺从自己的内心往血液滴落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太阳神凝结出的双刃剑,锋利的前后两端被分离,一端贯穿了劳的腰腹,另一端也同时贯穿了其主的心脏。
“蒂乌……为什么,要这么做。”劳瞬间不顾自己腹中的伤口,正欲翻身而起,却是被剑刃的一端狠狠地扎牢在浮云之上。
劳的喉间发出呼哧的气音。
另一侧。
谢尔登的双手在颤抖,在击穿劳的一瞬间太阳神托纳蒂乌的感情操控了他的行为,在逆转的时间之中,托纳蒂乌藏在他心间的情感更占据上风。
让他无以在此刻杀死怒神劳。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是杀死怒神的时候。
劳能看见,从太阳神心间流淌出的血液将对方的红袍染得更红,因为疼痛而思考陷入停摆,他的眼却被那抹血色所刺痛。
紧接着,劳看见对方这转身时暴露在自己身前的金色眼眸。
“劳,认真考虑我的提议吧。”
什么……提议?
随着太阳神托纳蒂乌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地底的深渊在呼啸,在天国之上乍现出深黑的、通过永恒的深渊的通道。
金色自太阳神的身上褪去,散去的金光重新织成了宽厚粗壮的铁链。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