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有大才,理当有坐,听说你们儒门重礼,大抵是不敢坐此物,”刘宏很体贴道,“来人,拿垫子来,赐坐。”
身后的宫女立即无声上前,摆上席垫。
荀柔垂眸再次依礼拜谢,敛衣入席,一触方知,垫席竟是温热的。
“今日招你前来是有几件事,先从第一件开始吧,”刘宏说到此处,也不管荀柔一头雾水,向身后宦官再一挥手。
宦官领会,躬身应诺,走出亭来到坡边,从袖中掏出一面小黄旗,对着对面德阳殿迎风挥了挥。
荀柔还未明白缘由,便看见对面德阳殿房顶飘出一片五彩斑斓的东西,接着“砰”的一声,东西便直直坠落,一个奇怪的身影,跌在数丈之外。
跌落停顿之后,荀柔才发现,那片五彩斑斓竟是一张布,口申咛声从其下传出,还在伴随蠕动挣扎。
彩布极大,形入长翼,分明是
“怎么回事?”刘宏问。
他声音并不怎么生气,只是平平常常。
随侍的宦官却像犯了大错,匍匐在地,连声哀求告饶,声音凄凄切切,好不可怜。
在他哀切声里,几个身体强健宦者上前解下东汉版滑翔翼检查,又有人上前检查操作者,那操作者身形瘦小如孩童,竟是个侏儒。
宦者验后回报,操作之人先前饮水,体态过重,以致飞翼不能承载,中骨折断了。
“既然如此,便不是张常侍之过。”刘宏温和点头,甚至安慰,“张常侍不必自责。”
“陛下仁慈,陛下仁慈。”那名宦官,即是张让磕头,抬起头一脸感动坏的表情。
“还有没有?”刘宏又问道。
“有,有的。”张让连忙答着,从地上爬起来,又向对面屋顶一挥旗帜。
这一次,竟成功了。
长约一丈的飞翼,在天空伸展,短暂停留,且不是直接坠落,而是倾斜滑落坠地。
自然,同现代滑翔翼还是不同,但放到这个时代,真造出来,荀柔已经很惊讶了。
他当初只是画着玩而已。
“哎,”刘宏向荀柔道,“这飞翼精妙非凡,但不知为何始终不能飞起来,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此物,本来只能如此。”
真实的滑翔翼当然可以滑翔,但需要更精密的设计,以及承载技术的轻且坚韧的金属,不是只有竹子作骨架的东汉能够达到的技术。
“原来如此啊,”刘宏点点头,有些无趣的叹了口气。
操作失败的侏儒已被抬走,不知前方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荀柔眼眸一瞬,看向刘宏,短暂相处之中,他似乎已窥见一点这位大汉至尊的性格。
“君所图之物,有些无趣,有些有趣,”刘宏道,“还望君日后能多造些有趣之物。”
荀柔垂眸,再次静默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