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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邈为郡中春耕耽误,各县巡视去,酸枣联盟行营,于是只剩下盟主车骑将军领冀州牧袁绍。对着空荡荡的营寨发了几天呆,袁绍也待不下去,与手下谋士将领商议,终于急急往冀州最靠南面的魏郡去。
虽然前任州牧“自愿”将印送给他,但各郡太守或有不服,再加上如今盗匪横行,无论如何,先要稳住基业,春耕耽误,还要主持补种,还要剿一剿山匪,能收多少粮食就得多少,不能完全荒废,否则他再家大业大,也养不起手下兵马。
“嘭!”
夜深无人时,袁绍到底忍不住拍案,他如何也想不通,整日病恹恹,看上去瘦怯胆小的荀含光,竟然轻易将董卓刺死了。
费心费力四下联络说服,好不容易建起来的联盟,却成了笑话,还不如当初就留在京中,与荀含光合谋诛杀董卓算了。
说起来,曹孟德也曾行刺董卓,却是不能除患……待他募兵归来再见,可要好生嘲讽一番。
“看来是奉孝赌输了。”
酒壶捧起,清澈酒液倒入盏中。
芳草遍地,落英缤纷,纵使近来诸事不顺,曹操眼见如此春景,心中郁闷也是一舒。
他执起酒盏,仰首一饮,微醺之间顿时心意飘荡,“好酒!”
“是好酒。”郭嘉亦一饮倾盏,大大咧咧的用袖口一抹唇边水迹,“文若既然不来,想是念着含光心意,西去长安了,可惜得此佳酿不能与之同饮。”
曹操长叹一声。
他比郭嘉还要可惜。
以郭嘉先前分析,荀彧对他颇有赞许之意,若不是那时消息,大概就要投到他帐下。不提对方年少就有“王佐”之名,就以先前相见,其才智气韵,早就令他倾心,若能得之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可惜,对方去了雒阳,却不见东归,大概是入朝了。
想到荀文若,自然而然令他想起了荀家另一个让他惊才绝艳的青年,却就更令人惋惜。
他又倒了一盏,又叹了一声,“含光,酒量一向不佳。”
郭嘉洒然一笑,“这一盏,就够他醉了。”
曹操起身,将酒浇入土地。
郭嘉亦随起身,与他并肩而立,“翌日,若是祭嘉,明公却不得只这般小气,不够一坛酒,嘉且不依。”
“奉孝何处此不祥之言。”曹操顿时心肝一颤,“可是身体又有不适?”
曹氏、夏侯氏两家加起来,就找不出一个文化人,郭嘉算是他起义以来,帐下第一个谋士。
“生死乃是寻常事,明公何必如此,最终不过尘归尘,土归土啊,这一句似乎也是含光从前说的。他既去刺杀董卓,也早将生死看淡。”郭嘉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