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兵卒也是一样。
他从贾诩身上得到一些灵感,在与兵卒聊天时再次验证。
杀人麻木的背后,是对生命的漠视,对中原的异视,对自己作为人的麻木茫然。
作为凉州人,家乡不能回,家人不知处,他们没有牵挂,没有信念,没有认同,没有来处,也没有归途,所以无底线,无节制。
不过,他相信,植根于华夏民族中,关于土地的热爱,可以教给他们一切,可以带来一切。
耕种,收获,积蓄、娶妻、生子,为自己的土地而战,会让兵卒更拼尽力量,退役之后有家业继承,让他们可以对未来抱有期待。
农忙之期,主要在春秋两季,其余时间并不繁重,将军屯地与平民乡里穿插,可以相互帮助,不必担心作战而违农事,亲近军民关系。
当然,如此军屯之策,必然要与军队改制相结合,诸如提高兵卒俸禄,落实死亡抚恤,以及将退伍制度化等等,当然也绝不至于像历史中那样高昂分成。
“……秦时,耕战之策,使民舍生忘死以争功,今我欲以耕战之策,使卒奋力战场时,亦不忘生途。”
士兵不畏死的军队,是可怕的,而若是这些不畏死战的士兵,心中还期待着和平呢?
第176章长安纷扰
“……典田之事、长安民务,这几日寻人管理,我出征河东之后,长安内外消息均倚公达,此为最要……”
数声长调鸡啼,让人神经一紧。
荀柔抬头望向户牖,窗棂纸上已泛起一点微白,这才发现一夜过去。
案上铺满墨色淋漓的纸卷,灯下积了的焦糖色的油渍,炉中香已燃烬,少年一手撑着头,另一手还拿着笔,困得迷迷糊糊。
荀柔随手拿起一卷,竟是当初他在颍川时教的笔记风格,分条记录,条理清晰,内容简练,不由大喜
“公达,你把阿平给我吧!”
“承蒙叔父不弃。”荀攸毫不犹豫点点头。
荀缉猛得睁圆眼睛,捉着笔,整个人瞬间拔高三寸。
“我征辟他为太尉府令史,虽说只是百石吏,但掌管文书,手下还有二十三御属,也很有排面了。”荀柔热切的像一个推销员。
荀缉眨了一下眼,缓缓矮回去,一双乌黑的眼瞳望向亲爹。
荀攸淡定的瞥去一眼,看得荀缉端正坐好,这才拱手道,“阿平年少,既无功绩亦无威仪,岂能委此重任,请以文书试之,侍奉左右。”
文书,就是不入流的小吏,连印都没有了,荀柔有些不忍,正要开口劝说,收到来自大侄子的眼神攻击。
嗯……熬夜发涨,过度兴奋的大脑终于稍微冷静下来。
荀缉小朋友,年方十四,且不说能否服众,太尉府上下但凡有名有姓的位置,都要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