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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这般小吏相酬,太尉也未免太折辱贤良。”到底还是有人说出来。
这场招考,大家默认是为长安跟随而来士子,可跟随太尉十几日,风餐露宿,荀太尉不说礼贤下士,几乎都不同他们说话,如今就给这么低的职位,还要考试竞争,简直前所未有。
“自愿报名参考,不曾强迫参加。”
青衣小吏荀缉脸色更黑了。
赤日当头,不停说话,又尽是这般愚蠢问题,集合他所有讨厌的元素。
叔祖下令,官府宣告政令,必有吏员在旁为众宣示答疑,他不喜欢说话,前几次都滑头推过,没想到居然轮到最下签,简直自己坑自己。
“这无论身份,莫非无论男女老少,以及是否有罪,只要有名籍,都可参考?”
人群终于有人问出有价值的问题。
“不错。”荀缉颔首,“除非如今邢加于身,其余不论年齿男女,俱可报名。”
“广元兄,”站在外围的一个青年士子,双臂抱剑对身旁人道,“你已是孝廉,这招考倒不合适你了。”
“既不论身份,自然不论孝廉,”被唤的青年一笑,转身向城门,“太尉岂会不许我参考。”
“你当真要考?”抱剑青年追上去,“当初荆州刘表征你入府你不愿,如今竟愿作这等小吏?”
“既是考试,在下未必能中。”石韬回头微微一笑,“徐兄也不必这样说话,你方才那一问,不就是已有参考之意?”
“年轻气盛之事不足为道,然家有老母奉养,役吏之职不得已而为啊。”青年将剑别在腰间,一脸憨厚老实,“广元兄颍川名士,与在下不同嘛。”
“随荀太尉去过左冯翊,徐兄岂会看不出太尉用人之法。县令空缺,以异地县丞、县尉补之,县丞空缺,以他县主计补之,县尉空缺以邻县亭长补之,”石韬一言点破对方的装傻,“不为胥吏,日后想登庙堂为官,恐怕就难了。”
“还不止,招考不论品行,但胥吏之职,辛苦奔劳,却最见性情,”徐庶方才不过与同伴开个玩笑,见对方没有丝毫动摇,情绪高涨起来,弹剑而吟,“仁义否,良善否,任勤否,与人交而能言否,见小而知大否,处位卑而持否。
“不需几月,本相自现,明堂酬和,风物品评,哪有胥吏之职能见人本性太尉果然非凡。”
听出同伴有讽刺的意思,石韬好脾气的笑笑,“君子和而不同,品评人物,各抒己见而已。”
两人都在城门口报名处报了名,石韬选考胥吏,徐庶却选了学吏。
记录的小吏将两人记于纸册,又将一支写了数字,并两人各自姓名,年龄,外貌的木牍递上,“请留好此物,五日后子时在城东兵营辕门外等候,倒时候符合木牍,方能入营考试。”
竟在军营中考试,两人彼此交换了一眼。
“你这文吏,好不老实,”他们身后一个报名的士子嚷起来,“我与方才那人相差不多,怎么他就是颀长矫健,身高八尺,鬓角圆滑,长目有光,短髭齐整,肤色为黑,面净无暇,沉稳有识,到我就成了高八尺,圆鬓、细眼、长粗眉、面微黑、少须、无斑痣?”
众人忍不住将目光聚集在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