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饶命!太尉饶命!太尉饶命!”任休凄声嚎叫,泪水滚落。
贩了十年人畜,原本也心硬如铁,至今日却动心肠。
荀柔亲自拔出随身佩剑,抬手,落下,亲手送他一程。
“国法朝廷,守公平正道,护百姓安危,有害于天下民众者,即为国贼,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之事,望诸君引以为戒。”
……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纵更衣盥洗,一身干净,任览仍旧颤着手,拿丝巾使劲擦着脸,仿佛族侄热血仍然还留在脸上,那扑面的腥气还萦绕鼻端。
他怕血吗?自然不怕。
汉阳,四战之地,从识人起,他不知见过几多兵争来去,
但就像任休,在陇右纵横,略卖人口的,死人不知见过几多,胆气哪会不足,真轮到自己,仍然涕泗横流,伏地求饶。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赵匡皱着眉,酒色俱退,长长叹息。
“当然来者不善,荀含光见我等没将汉阳举郡奉上,已心生不满,故意在市中杀人,以立威势,”阎甫急促道,“诸君,我等不可坐以待毙!”
“哪到那般地步,不过惩治几个商人。”姜峻连忙道,“太尉行事非无根据,恐怕是怒我等怠慢,不如遣人沟通,看其意竟要如何太尉挟兵而来,若能彼此相安最好,否则恐胡族趁隙,岂不为外族人笑?”
“姜伯达,你自然无碍,只是今日荀含光杀我阎氏与任氏族子,以及赵氏门下,我等怎能如此罢休?况其杀气颇重,要独掌乾坤,容不得他人在侧,你且小心奉承去吧我知你今日惧了。”
“你如何说这话!”姜峻脸上火辣,强道,“忠孝之道,岂能忘记?我等本意也非同朝廷作对。”
赵匡叹了口气,“朝廷衰弱至此,我等本为强援,太尉却欲打压,实为不智。”
“我等还不如投了马腾、韩遂!还得自在!”阎甫脱口而出。
“什么?”姜峻当即怒视。
“此乃引狼入室,绝对不可!”就连多与羌族通商的赵匡也道。
“我、我戏言耳。”阎甫连忙赔笑道,心下懊恼,“怒火烧心,一时失言。”
“今日还是暂罢吧,”赵匡无精打采,“我等并无反叛之心,各谨守门户算了。”
“诸君,我想起一道传言。”阎甫急于覆盖先前失言,竟想起从前听过的一则消息,“荀氏素有痼疾,年初父丧,其哀毁甚重,以致呕血,有医者断其寿不过三五载,若是如此彼欲急功近利,恐怕,我等危矣。”
三人各自出神,一时四人各怀心意。
……
“太尉有令,安置救回百姓,令就中家人团聚,以百人为落,给其衣食,随行学吏,教授’国‘、’家‘二字,明日簿吏计各问其姓名,计于簿上。”荀仹站在主席之左,传达荀柔命令。
“今日就授课?”学官中一人惊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