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参出自辽东,如今中原所用人参多出上党,连宫中亦无此等灵药,若还能得一枝半枝不拘,老夫更有把握些。”
荀彧微微一愣,敛目摇头。
“也罢。”
华佗点点头,也不再提,却不知诸荀被他这二字,更说得心情忐忑,只想退步放弃。
“此术凶险难料,我且施为,令他清醒片时,诸位亲友若有什么话相嘱托,稍候便尽说罢。”终得了施术之机会,华佗这会儿倒体贴起来。
“好了!”
听到这一声,荀柔缓缓睁开眼睛。
何时恢复的知觉,他也说不出,只是在此之前,已并非全然昏懵,耳边也听得声响,身上也感觉疼痛,隐约也能感到光线,脑中一时沉一时浮,想了许多,只是想说话,说不出,想动,也使不动,飘荡轻灵的魂魄,被关在这重浊的躯壳之内,与世隔绝。
华佗那几针,微微刺痛,却果真见效,虽仍就操使得费力,竟真让他将眼睛撑开。
睁了眼,反不如先前心中观照得清晰,光线晦暗,重重的人影,看不分明。
只心中,却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清明。
“公达。”
“公达还在宫中,”荀悦跪坐在榻边,连忙道,“马上就唤他回来。”
荀柔默了一默,缓缓伸手,抬眼往众人中分辨,“阿姊。”
“我在。”荀采上前握住他的手。
“我若去,家中不必守丧,阿姊,将阿音嫁了张绣,亦自嫁……与那贾文和吧。”
纵使心中不愿,他也明白,如若他死了,姐姐嫁给贾诩,才能安全。
“阿叔!”
“好,你放心。”
“家中钱帛,只留二万钱作你们嫁妆,笔砚赠给云娘,作为补偿,我为兄长,实不曾有教养之德,余者,俱奉献国库。”
钱不过身外之物,清空了才不招人惦记。
“好。”
“含光,你可要立一个嗣子?”荀敷问道。
荀柔摇摇头,又问,“公达,还未来吗?”
荀悦虽心中伤怀,却不由得回望身侧荀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