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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将坠,晨霜覆在庭院的青砖与屋瓦之上,薄薄一层,将霰未霰。
早起的商贩与行客已经起身,长平侯府的大门还紧紧闭着。
深深宅院内的哭闹声,传不到街市上。
荀光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已换了沾血的里衣,披了一件翠色蜀锦长袍,梳了一个庄重发髻。
沿着走廊,都是肃卫的兵卒。
从荀家借来的兵丁,已在荀光协助,与荀襄的指挥下控制住了这座府邸。
吕布后宅的姬妾们,都被威胁住,不敢出声,在此时能如此纵情哭骂的,只有魏夫人。
“姑母,果真可以说服她与我们合作吗?”站在门外,荀襄小声道,“魏夫人似乎对长平侯,用情很深啊。”
都哭骂了多久了,都不累嘛?
荀光含笑摇摇头,很温和的道,“阿音少见魏夫人这样的女人,自然是不明白,最初自然是真情流露,可这足足哭了一个时辰,眼下,这哭声已经变了。
“真情还有三分,是时候,该想想前途了。”
说着,她便踏入屋内。
迎面一盏铜灯丢来,还未等荀襄拦截,就落下脚边。
只着单衣,鬓发蓬乱,满脸泪痕的魏夫人跌坐在地,怨恨的看着二人,“荀氏你联合外人残杀夫君,你六畜不如!”
“我姓荀,何为外人,何为本家,我心中自然清楚!”
“你当招天谴!”
“天若弃我,自当受之。”荀光缓缓蹲下来,“吕侯暴毙,我亦伤感,然私以为,魏夫人如今,还是该想想自己,想想宫中贵人,想想夫人之弟魏将军了。”
“你要魏氏向你俯首称臣,你休想!”
“所谓物极必反,话亦不可说绝。”荀光耐心道,“夫人纵不为自己考虑,当还是想保全宫中贵人的吧。”
“你们要做什么!她已是天子后妃,你们竟敢冒犯天子吗?”魏氏急斥道。
“吕侯已逝,夫人想保全富贵,保全贵人,保全魏将军,除了我家,再不会有别的办法。”荀光平静的劝说道,“当年何大将军一逝,若非我兄长护之,其家眷已受人欺辱,乱世之中,女子欲图自保,实在太过艰难。
“夫人也应该清楚,吕侯有癖,旧持勇武而慑众将,如今其已身故,夫人以为,这些将校心中还有几分回护之意?
“至于王司徒等人,对吕侯不过使之如剑,如今剑折不堪为用,其必弃之唯恐不及。”
荀光见其神色已有变化,当即又道,“我荀氏从未薄待功臣,吕氏出身并州,若非我兄之信任,何有今日?其背义如此,谁还能信重其人?至有今日,皆是咎由自取。”
“今日,我来说服夫人,是想得全功,若夫人实在不愿合作,我只好私下与郝将军、成将军商议。”
魏夫人呼吸一滞。
“俱是为国效力,我家正欲得人,想来二位将军亦有功名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