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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荀柔抿唇忍下将冲出口的叹息。
安定受袭后,接着就是益州刘范自立,有休若兄在,安定尚能血债血偿,追讨损失,将亡者收敛送回长安。
蜀道难,如今却连消息都查不清。
成都已乱,这倒也不奇怪。
刘范这一回造反自立,多半是先前探听到长安内乱的消息,与当地利益受损的士族合谋,一起反叛。
这些士族拥刘范上台,认为自立更得利益,就会有一些认为归附朝廷更有益的人,认为自己利益受损。
同时,蜀中形势复杂,多族杂居,地广人稀,民风不驯,出了名的难管,而刘范一直在外,在益州毫无根基,就是刘焉旧部,也不会都买他的账。
所以乱起来,根本不足为奇。
刘范这步棋之臭,完全就是利欲熏心,飞蛾扑火。
甚至,荀柔猜测,其中说不定就有刘表挑唆,意图吞并益州。
然而、然而……这些权利斗争下的牺牲,鲜血淋漓。
人命太脆弱了。
他甚至不知如何安慰。
公达只在家歇了三日,就回御史台办公,荀柔私下问陈群,都道御史中丞公务分毫无差,与平时无异,只是晚膳后会多饮两杯。
“可是战报?”
函关的战报总是三日一回。
“有。”荀攸轻轻颔首,“不止战报,还有……常山荀友若来信。”
“友若?”
“是,”荀攸点头,轻轻看了荀柔一眼,“荀友若道,伯昭在去徐州途中,被兖州曹操所截,已探明消息,现囚于兖州牧府中,并无大碍。曹孟德道,伯昭路遇袁绍追兵,为夏侯惇所救,请在府中做客,然而友若数次遣使前去,只不得见面。”
荀柔躺在榻上,晕眩得闭上眼睛。
“小叔父?”荀攸凑近轻唤。
荀柔轻轻呼出一口气,“我没事。”
他睁开眼睛,“你等一等。”
荀攸果然坐在一旁静静的等待。
过了将近一刻钟,荀柔终于厘清思路。
荀欷如何被曹操抓住已不重要,他眼下也不会有性命之忧,重要的是,曹操必是打徐州的主意。
甚至,以他的能力,说不定已经拿下了。
“是我失算了。”他再次重重吐出一口气。
“据友若所得消息,元常本要安排伯昭取道常山郡,再回转东南,只是伯昭不许,一定要取道陈留。”
“伯昭是担忧时间急迫啊。”荀柔当然明白,“是我贪心不足,徐州路远,又是一块飞地,我一直妄图染指,终受其患幸伯昭无事。”
“我自当致信曹孟德,既是做客,就请他照顾一二,”他想了想,又向荀攸说道,“再送几卷书去,就让伯昭在兖州读书,衣食无忧也不错是我这几年急功近利,太逼迫他了。”